笔趣阁 > 侯爷难哄 >第二百七十五章 谁才是蝉。
    溪水潺潺,微风自水面轻泛过来,夹杂了些许凉意,给人恰到好处的舒适。

    水面一棵高大柳树下,顾长云斜靠在树干上一条长腿微微曲起,目光温和,张开双臂小心护着怀中熟睡的人,偶尔有不识趣的小虫爬上两人垫在身下的披风,被他无声以内力抚下。

    小黑在不远阴凉处啃着嫩草,小小的紫花黄花在草地上随风轻晃,午后时光静谧而安宁。

    身旁的树影渐渐倾斜移动,顾长云一角衣摆被霞光染上绚烂,他抬眸淡淡瞥一眼被山头吞没的夕阳,抬手看了眼云奕依旧好眠,长长的睫毛并未因他温热掌心的突然离开而颤动半分。

    怎么这般渴睡了?

    顾长云皱眉,下意识想到她说过的蛊虫,心中腾地升起郁气,将云奕颈后的长发拨开,微微凸起的脊骨美丽而又脆弱,忽略其余被刻意留下的痕迹,偏侧两枚小小红点,惹得他眉头皱得更深。

    或许是因他的目光炽热,云奕半梦半醒中忽觉颈后泛起密密麻麻热意,又热又疼,下意识伸手往脖子后面探。

    细长的手指恍若蕴含着凌厉气势,不管不顾要去掐某处,正低头认真端详她的顾长云忙心惊胆战拦下,用指腹替她不轻不重地揉。

    指腹的薄茧带着微凉的温度,没几下便缓解了不适,云奕还未睁眼就愉悦挂起笑意,捉住他的手腕一捏,“醒了。”

    顾长云看了她一会,叹道,“好能睡。”

    云奕坐起来回身给他揉腿,玩笑问,“现在就嫌弃上了?”

    “不嫌弃,”顾长云托着膝弯把她抱到腿上,眸色沉沉,“回了京都想睡多久睡多久,天塌下来我替你撑着,日日让你睡个好觉。”

    他绝口不提方才在脑中闪过的重重可怖揣测,只是心头又蒙上一层阴翳。

    “天要黑了,”轻描淡写岔开话题,“我们继续赶路,还是找个地方落脚?”

    云奕微微一笑,“都可以,他们快找到我们了。”

    “找到后,让人帮你看看这个,”两指撩开衣袖,顺着乌青脉络游走,云奕眼中像是卧了块冰,似笑非笑,“看看这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顾长云眸光沉沉,反手同她十指相扣,“你呢?”

    云奕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焦躁,安抚地放软嗓音,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会好的。”

    两人默契地就此打住。

    霞光氤氲,低垂的柔软柳枝颔首点上水面,晕开涟漪的水面上模糊了亲密拥吻的身影。

    夜幕悄然降临,一行人在林中骑马穿行。

    晏尘木着脸拍了拍肩头被叶梢挂到的一处,目光缓缓移动到身旁晏珅身上,下一瞬,晏珅有所发觉地扭过头来,对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另一边是看似绷着小脸实则昏昏欲睡的晏溪,被这两个安守规矩的闷葫芦弟弟盯着,不过一日晏尘便觉自己被狠狠磋磨一遍,心中只想叹气。

    晏溪眼睛半阖,幽幽道,“安静些。”

    “……”晏尘有苦说不出,“我还没说话呢。”

    晏溪冷漠点头,“哦。”

    回去后晏楠恨铁不成钢地念叨他半日,跟晏子初请命让最为敏觉记性最好的晏珅同他一起,简而言之就是怕他再领着人迷路。

    多人神色古怪地前来围观跋山涉水归来的他们的画面,实在令他……印象深刻。

    晏尘委屈,明明数他年纪最大,怎么天天被年纪小的弟弟嫌弃教训?

    他扭回去去看晏珅,晏珅仍然回他一个乖顺得无可挑剔的笑。

    晏尘扯了扯嘴角,心道好累,想赶快找到小姐然后回晏家躺上个三天三夜。

    侧方自林中穿出一男子,驾马并行至晏尘身侧。

    “传家主话,已发现百晓生行踪,请几位去往前方荷花镇回合。”

    “哦好,”晏尘挠了挠头,努力回想那张出发前被他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的地图,试图在模糊的画面中寻找出“荷花镇”这三个字。

    晏溪在背后偷偷翻他白眼,晏珅压下唇边扬起的弧度,轻咳一声,贴心地递上地图。

    晏尘讪讪接过,余光一抹黑影飞快闪过,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当机立断翻手掷出暗器。

    刀刃擦过皮肉一声闷响,黑影狼狈地倒地一滚,滑下了矮坡。

    水花溅起,晏珅开口喊过去的两人过来,“下水逃了,是地下暗河。”

    “胆子真够大的,”晏尘嗤笑,“懒得理他,居然跟到了现在。”

    晏溪驱马靠近,探头顺着在月色下泛着清冷波光的河道看去,不远处山脚一黑漆漆溶洞,配上两边张牙舞爪的枝杈影子,像极了怪物的血盆大口。

    “荷花镇……”晏尘苦恼地对着地图比划半天,瞥他,“别看了,仔细掉下去被水鬼抓走吃了。”

    晏溪微微缩了缩脖子,小声埋怨,“就会吓人。”

    晏珅看他紧锁眉头,样子比方才发现跟踪者还要狰狞,无奈摊开掌心,“我来带路罢。”

    晏尘连忙把地图给他,一脸解脱地跑去后面挠晏溪痒痒,威胁他将方才说自己的坏话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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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溪若无其事骑马绕到另一旁去。

    晏珅抿唇微笑,颊边旋起一个不甚明显的酒涡,一扬缰绳,带众人朝荷花镇的方向拐去。

    京都,百戏勾栏,夜幕沉沉地压下来,驱退三分烛光带来的暖意。

    竹帘卷起半扇,扎朵搬了小板凳靠着门框,一边和旁边纳凉的妇人小孩说着话,一边用小刀削一大块木头,指腹抵着刀背异常灵活地游走,不多时便修理出一个面具的雏形。

    屋里传出被刻意压低的咳嗽声,扎朵耳尖一动,忙放下手中活计跑回屋里,着急忙慌扒开竹屏风,“阿兄,你怎么样?哪里又不舒服?”

    榻上的人无奈苦笑,慢慢翻身向外,一手攥着丝帕,眼尾一抹红痕衬在苍白的脸上,竟莫名显出几分妖冶。

    扎西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温柔笑了下,带着安抚的意味,“我没事。”

    扎朵才不相信,抿紧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扎西眨眨眼,“那帮我倒碗水来?”

    趁她转身去外间倒水的当,他神色冷静打开暗格快速从木盒里拿出一粒药丸吞下,喉间登时蔓延上浓浓的血腥味。

    舌尖微微发麻,扎西面不改色含笑接过水碗,温度恰好的清水一点点带走口中腥涩,却没有留下一星半点属于草药的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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