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侯爷难哄 >第二百八十三章 “手下留情?”
    做早点的阳春面味道清淡却又鲜美,一碗热汤面下肚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得不行,在马车里这么一晃,又让人想就此昏昏睡去。

    云奕眯着眼趴在窗上,放任窗帘顶在头上不管,困顿地盯着侧前方骑马的人影。

    出门前她被白彡梨和晏子初等人围着,强喝下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口中又涩又苦,抬头对上晏子初幸灾乐祸的脸,含着果脯沉住气坐那和他呛声,没几句就顺利把人气走。

    白彡梨满脸无语地收拾药箱,去后院喂她的马,云奕缓过来苦劲去找顾长云,一路找到马厩旁边,小黑一看见她气呼呼地扔了正啃得欢快的胡瓜。

    气性还挺大,云奕过去摸着它的脑袋,想起来一件事,侧眸瞥向顾长云。

    顾长云轻笑着用胡瓜戳了下她的手腕,任她怎么撒娇都不为所动,将她好生送上马车,看她乖乖又委屈地坐在软垫上,放下帘子,一回身牵着小黑走到马车侧边去。

    晏子初脸色阴转晴朗,甚至看见云奕吃瘪的样子心中还有些隐隐的痛快,对着顾长云的态度有转好的架势。

    宽肩,蜂腰,挺拔如竹,两指宽的腰封勾勒出结实紧致的线条,薄薄几层衣衫下的修长身形在记忆中富有力量而又极具美感,引得云奕眸光不住在他身上四处流转。

    顾长云约莫是察觉到她过分炙热的目光,一回眸,瞧见这人馋色的模样,愣了愣,随即愉悦地笑了出来,眼尾风情摇曳。

    云奕心里痒痒,明明生米都要煮成熟饭,哪一处没见过,偏被他这一眼看得猛红了脸,麻溜把脑袋收回去,欲盖弥彰地拎着一小块帘角从里面偷偷瞧他。

    顾长云觉得她这反应很有意思,驱着小黑靠近了些,顺着她的心意伸手把帘子撩开,长指转个方向,托起她的侧脸轻轻摩挲几下,只笑着看她不说话。

    也无需说话,云奕慢吞吞握上他的手腕,两人贴了片刻便无声分开,一个若无其事骑马,一个继续伏在窗上看风景,自有眉目传情。

    顾长云两指夹着窗帘,替她撑起一小片阴凉,还是云奕心疼他胳膊长时间举着会发酸,恋恋不舍地钻了回去,顾长云盯着她闭眼倚在软垫上,这才悄无声息放下帘子。

    日光在柳枝上缓缓流淌,江面开阔,波光粼粼。

    “本该是阴天的,怎么忽然晴好了。”晏尘手搭在眼前往远处看,山头上披了一层金灿灿的薄纱,看着十分喜人。

    晏溪慢吞吞地扫视四周,“回家天气好还不行?”

    晏尘啧啧两声,瞥见他怀中露出纸包一角,好奇探身过去,蠢蠢欲动想伸手扒拉出来。

    “干嘛?”晏溪警惕一把捂住,瞪他,“别想抢。”

    晏尘嘟囔着小气鬼,若无其事坐直身子,“欸嘿”一声,趁他放松警惕猛地伸手,晏溪动作不比他慢,他们两人骑着马走在最后,仗着没人看见肆无忌惮在半空飞快过招。

    晏敛离得近些,似有所感侧眸,见两人幼稚互啄,心中无奈叹气,默默挪远了些。

    风携了山间水气蒸发后的清新徐徐抚来,晏子初略感惬意,渐渐松了眉头,偶尔往旁侧江边看上一眼。

    几只鸳鸯戏水,时不时探头下去衔起一小块波光,南边独有的水秀山明。

    云奕静静看了会投在帘上的人影,意识逐渐昏沉。

    走过一处空地,沿着水流拐弯朝侧边行去。

    眼前密林,枝叶遮盖出宛如一顶绿盖,使人眼前陡然一暗,阴凉悄无声息从四面八方裹挟上衣角。

    并不像是寻常凉意,晏子初压低眉眼,朝身侧晏楠使个眼色。

    白彡梨在马车另一侧,见状驱马走近,袖中缓缓滑出冷光。

    刀尖上行走的人总是对生死间的杀意格外敏感,更何况又擅于在暗处行身,愈是往深处去,皆不动声色提起警惕,直觉将有事发生。

    哪怕是很浅薄的杀意。

    末尾的晏尘长指已夹住那纸包一角,就待后仰回身时顺势抽出,然而下一瞬眼皮一颤,改方向将纸包往里推了推。

    晏溪拿着他的手腕,两人抬眸默契对视一眼,赌气似的甩开人各自退到一边,暗中观望林中。

    的确有人跟着,熟悉的感觉使晏尘想起之前投入暗河的那抹黑影,神色微妙地变了变。

    从那时就跟着了?也真够耐心。

    嗯……要是家主知道这人是跟着他们几个来的话会不会扒了自己的皮。

    晏子初回眸看了马车一眼,晏楠顿时会意,一面回想此处地形,一面悄无声息放缓速度渐渐靠于马车周围。

    晏敛等人亦是。

    短短两天,他们所有的默契和训练有素尽收于顾长云眼底,心中不觉赞叹京都最精锐的军队与之相比也要逊色几分,不下于曾经顾氏部下灵活多变的游行卫。

    想到这,顾长云的思绪短暂地飘远,晏楠驱马靠近,飞快朝他点一点头,小声道句得罪,俯身掀开门帘往内看了一眼,见云奕睡沉,示意驾车之人留神,切勿惊马疾奔。

    林中时有虫鸣,晏尘缩着脖子蔫蔫从晏子初身边退开,心如死灰地谨记自己回去还得扫上半月院子。

    晏子初眉间隐含薄怒,没了周旋的耐心,果断吩咐晏楠带几人铺开搜索,将这单单一个小贼或是连着其他同伙一并艰难粗暴地抓来。

    晏楠拍了拍与他擦身而过的晏尘的肩头,以示同情。

    数人如同鬼魅般眨眼间消失于密林的阴影中,气氛陡然肃杀。

    晏尘亦下了马,同晏溪一起朝某个方向去。

    晏溪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瞧着有些心不在焉,倒是往日一逮着空就偷闲的晏尘反过来,满脸稀奇又不可置信地催他用些心。

    晏溪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径直凭直觉朝水边走去。

    “哎,说你几句还不乐意了,别干傻事啊,”晏尘摸摸被他打到的地方,嘴上非要再占一占他的便宜。

    晏溪捂住耳朵跑开,跑到江边蹲下。

    许是因这一段江边生长的灌木太过浓密,长长的枝条漫入水中,伴随着微微的腐气和潮湿,日积月累晕染出大团墨绿的阴影。

    晏尘跃上石块往水里看,疑道,“这里的岸边都那么深了?”

    晏溪萦绕在心头的莫名情绪挥之不去,左眼皮跳,伸手想要拉他,“你下来点……”

    他话音未落,一只惨白惨白,如同水鬼的手猛地从绿影中探出,一把抓住了晏尘的脚踝,往下狠狠一拽。

    暗色的布料在指尖前一晃,晏溪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晏尘一晃神掉了下去,砸起的大片水花飞溅到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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