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侯爷难哄 >第二百九十二章 弃暗投明么……
    皇宫,苍阳一身灰色道袍,神情平静,独自一人走在宫巷里的清冷月光中。

    高处楼顶,一人半跪,目光如鹰般犀利紧紧相随,身上每一寸都暗暗发力,以保证在异样发生的下一瞬能迅速飞身而去前去处理。

    视线沿着底下那抹身影前去的方向细细巡视,一顿,皱眉起身,纵身几个飞跃,悄无声息往夜色中隐去了。

    苍阳垂眸淡笑。

    虽还未到月圆的时候,不过……缺月亦有另一种可赏之处。

    观星台静谧地屹立于黑暗中,周围北衙禁军层层把守,他看到时微微诧异一挑眉,刚在小路尽头停了几息,便有人上前来问话。

    身着禁军打扮的男子面色庄重威严,举了火把往前送了送,“何人夜间出行?”

    苍阳从容不迫,“在下苍阳。”

    “原来是苍阳道长,失礼了,”男子面上并没有因冒犯他人而愧疚的神色,漠然道,“宵禁时间已过,此乃禁地,苍阳道长请回罢。”

    不远处的火把连成一排,佩有冷刃的高大人影好似一道铜墙铁壁,无数双眼睛默默观望这边,阻拦了前去观星台的路。

    撇开其他事不说,这些北衙禁军还是和他以往印象中的一样,苍阳在心中默叹一声。

    冷面冷心,训练有素,只听命令不近人情。

    他不欲多言,点了点头便返身离去,眉眼低垂,唇边勾起丁点弧度,意味深长。

    观星台竟成了禁地么……

    他并未规规矩矩沿着从住处过来的路走,站在岔口左右看看,略一思索,看似随意地拣了条路。

    总归不是内延,没太多禁忌,苍阳慢慢悠悠地散着步,朝另一僻静处去了。

    高处一人影去而后返,面色凝重。

    苍阳于心底算着时间,果然,刚看见前面透过树影隐隐约约有光亮,紧接着从旁边小径上转出另一列冷面护卫,只领头的人面上有些温度,微笑着同他行礼问好。

    “苍阳道长好兴致,那么晚了还在外面散步赏月,这边离得远,您这是未听见三更天的更响罢?”

    苍阳对他有点印象,他进宫时站在北衙禁军都督身后的少年,想必是副都督了,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着实令人难以低看。

    “鄙人多年所居道观不过立锥之地,惭愧,在这偌大宫中不小心遗失了归路,让大人见笑了。”

    方善学挑眉,饶有兴致,“哦?道长哪里的话,只不过前面乃是帝师的居所,皇上特意嘱咐勿要让人前去打扰,夜色浓重,还请道长移步……”

    他微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话锋一转,“在下听闻道长今夜接连走错了两个地方,白日里到处转转也可做休闲,不过现天色太晚,苍阳道长,不如在下送您回去歇息?”

    苍阳淡淡一笑,“多有劳烦。”

    观星台里,两大座缠枝灯台座落在房中两侧,灯影摇晃,映出森森寒意。

    赵贯祺不拘小节坐在地上,身侧杂乱地堆了不少东西,明黄锦衣上流过水纹一般的光泽,金镶玉的精致环佩随意搭在地上,随人的动作而叮叮作响。

    眼前摆一火盆,其中已燃了好几封文书,赵贯祺半边脸隐在阴暗中,神情不明,逐一打开泛黄的信封拿出文书细看,之后毫无留恋地投入火中。

    他脚边摆着一四尺见方的漆盒,盒盖半开,露出雪白绒布上的暗色一角。

    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无声跪落在门前。

    赵贯祺往火中递了一叠,使得火舌猛地往上一窜,他漫不经心合上漆盒盖子,指腹轻轻抚过边沿,沉声问,“都处理完了?”

    男人沉默着往前膝行两步,点一点头。

    赵贯祺瞥他一眼,“嗓子还没好?”

    男人神色变了变,险些下意识抚向自己喉骨上的疤痕,在他审视的视线中张了张口,徒劳地发出几声沙哑的气音,失望摇头。

    “啧。”

    赵贯祺起身,明黄色锦衣扫过火光,不知是哪个更明亮些,在男人的余光中,这截刺眼的亮黄色渐渐靠近,最终停在自己身侧。

    阴沉的目光重重笼罩着他,头顶传来一声冷冷的嗤笑。

    “你之前的主子可不是什么善人,下手甚为阴毒,也幸亏你并没有识人不清,弃暗投明留得一条命在。”

    男人脸色黯淡了些,抿紧了唇。

    弃暗投明么……

    赵贯祺紧紧盯着他的反应,见他木讷忽觉乏味,心不在此地摆手让人下去了。

    男人磕了个头,同方才现身时一样,无声无息消失不见。

    赵贯祺回身,眸中映着上下浮动的火光,神情冷然。

    又是一个漫漫长夜。

    万府,夜深人静,檐下一盏夜灯昏黄,明明还是残夏,院中细微虫鸣却早已消失殆尽。

    灰色的信鸽几乎融于深重夜色,在一处屋脊上停了停,像是在辨认方向,展开翅膀无声滑过空荡庭院,落在零散洒了几粒小豆的窗台。

    哒哒的啄食声引来屋内人的注意,万丘山披衣撩开床帐,神色冷静,面上没有一丝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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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窗子点了点灰鸽子的脑袋,熟练解下它足上绑着的小竹筒。

    鸽子对着他歪了歪脑袋,万丘山嗤笑,随手从桌上捻了两粒花生米给它,从往小瓷盏里倒了点清水,低声喃喃,“连鸟都会找人要报酬。”

    又逗弄几下鸽子,掩上窗,万丘山眉眼陡然低沉,取来火折子点了桌上的灯,从竹筒里倒出一卷纸条展开细看。

    不过一盏茶时间,香炉焚起轻烟,桌上竹筒内换了新的信卷,万丘山慢条斯理用银钗一点点拨弄香灰,净手后将帕子掷在盆中。

    明平侯确不在府中,他先前猜测数日前的那场乱子只是为掩人耳目,如今来看倒不是因为什么朝堂上的缘由了。

    灰色的影子在天边变成一个小点,已是丑时,万丘山却异常清醒,从匣中拿了一巴掌大小的梅子青香炉出来。

    万府中其他房间暂且不说,只他房中的茶器用具皆是上好,香炉一概鎏金,方才他用的那个香炉壁上刻了喜鹊登梅,每一根羽毛纤毫毕现,鸟眼更是以红宝石镶嵌,奢华无比。

    眼下这一顶小香炉倒是同整个房间,同万丘山这个人来说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万丘山对此不以为意,用配套的竹制香钳捏了一小块莹白如玉的什么东西放入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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