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侯爷难哄 >第三百四十章 “长记性没有?”
    月上梢头,屏风后传出模糊水声,云奕拢着明显宽大的衫子站在窗前,安静地望着外面。

    这客栈没太多客人,想来是因为地段,周围屋舍过于拥挤,只有一方小小的后院可供人观赏歇息,离这镇子里的湖溪都远,夜间听不到潺潺水声,自然也看不见湖面上皎洁的月影。

    她没趣地站了一会,听水声停了便关上了窗,回头看,烛光打在屏风上,男人高大的身形毫无保留地投在屏风上,宽肩,窄腰,举手投足间线条流畅,力量暗藏其中,馋死个人。

    顾长云裸着上身自屏风后走出,湿漉漉的长发犹在滴水,他微微皱着眉,手巾搭在肩上就是不用,怀着想要洗鸳鸯浴却被无情拒绝的幽怨气息出来找自己的上衣。

    眼前不动声色一亮,他黏过去,从后面把云奕揣到怀里,故意沾她一身水汽,然脖子以上却离得远远的,怕她身上的衣服被发上的水打湿。

    声音闷闷夹着笑,“偷拿我的衣服穿?”

    云奕在他怀里转身,拿了手巾罩他头顶慢慢地擦,神态自若道,“肿了,你的里衣宽,不会磨着。”

    顾长云一怔,掌心探入衣中,被云奕斜眸瞥一眼,顿时心虚地把手抽了出来。

    他顶着手巾,乖乖跟云奕走到床边坐下,忽而想到一事,面色严肃起来,到衣笼里翻翻拣拣,找出一件颜色深的模样保守的衣裙放到床尾。

    云奕斜躺在床上饶有兴致地看他忙活,伸个懒腰,自觉往里侧挪了挪。

    “你先睡,”顾长云吹灭灯,在黑暗中悉悉索索地掀开毯子搂住她,心满意足地把她的脑袋按到怀里,低声道,“待会就往我怀里钻就行,要不然闭眼装晕,还能继续睡。”

    云奕脸挤在他胸前,虽说是留恋这种紧致而不失柔软的触感,但奈何他搂的紧,勉强转了转头,好笑,“装晕也得意思意思啊上几声罢,你要什么样式的‘啊’?”

    顾长云不知想到哪一茬去,悄没声地红了耳尖,一本自己道,“就‘啊——’就行。”

    云奕还想笑,被他捂了眼催促快睡。

    长长的睫毛在手心里软软扫了一下,带着点微妙的痒意,顾长云颇有些心猿意马,沉默着轻轻拍背哄睡。

    扑面松香凛冽中掺了几分若有似无的柔和,云奕蹭了蹭他从衣领中裸露出的颈根,自觉寻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呼息渐归于平稳。

    顾长云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她的背,指腹从蝴蝶骨顺着肩胛滑动,骨肉匀亭十分好摸。

    自然,是没有隔着什么里衣的。

    他夜视很好,垂眸便能看清她枕在自己臂弯里微微翘着唇角睡熟,自己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半晌,才移开目光,盯着帐中一角静静出神。

    云一他们就在隔壁,今晚守夜的是云五,正坐在房顶上谨慎地偷吃什么东西,夜晚静寂,他偷吃的声音细碎,像是在咔吧咔吧地小心咬糖块。

    顾长云眼皮跳了跳,他抬手按住,无奈地想明平侯府到底是怎么缺斤少两,短了这孩子的吃食不成。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是绝没有的,不然等他在云奕身上花完了现有的银子,还想要买糖糕时还是云五委屈巴巴地掏小私库给垫上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云五的糖终于吃完,夜复又安静下来。

    三更,黑暗中行身的小虫子按捺不住,警惕地爬出角落,慢慢靠拢,亮出犹然不够成熟的爪牙。

    走廊上冷兵相接的金鸣声猛地响起,隔壁躺在床上的人应声而起,抓住枕在颈下的长刀一脚踹开了门。

    这边,顾长云气定神闲地捂住云奕的耳朵,将人往怀里揉了揉。

    只可惜他还没多躺一会就被从房顶上传下来的脚步吵得睁眼,迅速判断出此人意图,无可奈何低头看看云奕,犹豫是现在就把人喊起来免得待会受惊,还是把人的耳朵捂的更严实点。

    “……唔,”云奕皱眉,满脸不情愿地挑起眼皮,问,“地动了吗?怎么感觉房顶在……”

    她话音未落,大片的瓦片木梁灰土裹着一个人形哗啦啦掉了下来,房顶上登时露出一个大洞,月亮幽幽地露出半张脸。

    见过鲁莽的,没见过这么鲁莽灭裂的。

    床上两人沉默一瞬,竟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是云奕先回过神,尖声喊了几下往顾长云怀里缩,借他怀抱的遮挡嫌弃地翻白眼,掐他的胳膊,“啊——救命啊——有刺客!”

    干巴巴的,实话说并不像受惊,顾长云听了想笑,但被掐的忍住了。

    他翻身坐起,手脚利落地——用毯子把怀里的人密不透风裹成个麻花。

    云奕愣住。

    所以说你以前把衣裙拿出来干啥,还白白荡了一层灰。

    顾长云把麻花……把云奕护在怀里,紧锁眉头朝外面喊了几声,但窗外打斗声过于激烈,还伴随着砍砸的巨响,愣是迟迟不见有人听见然后进来护卫。

    看来这次来的人手足够多。

    从房顶上滚下来的蒙面男子身材壮硕,倒是没想到得手如此轻而易举,略有些迟疑还有些茫然地握着刀在原地站了站,怕有陷阱,直到见他喊人,才穷凶极恶地冲上来举刀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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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不能装作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摆设的顾小将军矮身一避,一脚踹在此人腰腹上,顺势轻轻把云奕往床内一滚,再掀起被褥蒙在她身上,毫不拖泥带水地从床下抽出把寒光赫赫的长刀。

    就算他再装,拿起兵刃后的气势仍唬得住人,蒙面男子神情愈发警惕,吹声口哨唤过来两人作为帮手。

    房顶上的洞因此更大了。

    几番缠斗,三人身上皆有负伤,率先那人重伤,右肩上一长条血口深可见骨。

    顾长云面色微微苍白,小臂上从衣下隐隐透出血色,他侧腰被偷袭划了一道,血痕的轮廓已经有半个巴掌那么大了。

    战功赫赫的将军竟有如此窝囊的一天,为首的那人眉间讥讽浮现,眼中闪烁着愤恨而炙热的暗芒。

    这个人,他要他今夜就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顾长云敛眸,莫名觉得这人忽然变得不大对劲。

    他知道血腥和杀意会短暂地动摇一个人的心神,但也不该是这么……兴奋。

    其余两人对视暗道声糟了,咬牙合力挡开他的一劈,奋然回头深深瞪他一眼。

    男子如兜头一桶冷水浇下,神智重归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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