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侯爷难哄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两罐茶叶就打发人了?”
    顾长云出门,正巧碰着赵远生的马车自门口经过。

    他慢条斯理整理袖衫,侧眸看那辆富贵马车走远一截路,帘子一掀探出个脑袋,赵远生满脸不可置信,忙招呼车夫赶紧掉头拐回去,刚停下便匆匆跳下车,三两步冲到他面前。

    “哎!长云!你啥时候回来的?!这么突然?”

    顾长云略有些好笑地看他,答道,“昨晚进的城,颠簸一路,坐车坐得骨头都要零散了。”

    赵远生难掩眼底激动神色,啧啧两声,“那确实,你这走了快一月了都。”

    陆沉面无表情牵了车马过来,赵远生瞥他一眼,好奇,“你这是要进宫去?”

    顾长云点头,微微一笑,“嗯,游山玩水么,免不了买些手信什么的,带回来给你们看个新鲜。”

    赵远生心中嘀咕一句不是专门去求医的么,但他颇为兴奋,很是孩子气地问,“我也有份?”

    顾长云笑了下,回身招呼来喜将厢子搬出来,对他道,“你来的正好,自个儿把东西带回去,也免得我跑一趟。”

    赵远生满口称好,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他一遍。

    顾长云离京前他来看过一眼,那时候被这人面无生色的模样吓得腿直发软,也不知道赵贯祺听信了那道士的什么说法,竟是大手一挥放人南去溜达了。

    如今气色虽还未大好,但起码比那病入膏肓的样子好太多,想来这一趟必是趣味无穷,他心中免不了生出几分艳羡。

    顾长云察觉他的目光,一顿,走近几步,调侃道,“怎么?瞧你跟要憋疯一般,这一个月,京都难不成连一个新乐子都没有?”

    赵远生讪讪笑了笑,“也不是……就是和别人玩没和你一起有意思么……”

    顾长云笑意未达眼底,拍拍他的肩膀,“得了,这我刚回来,过两日再带你玩去。”

    赵远生点头,余光随意地瞥过他被风吹起的袖衫,目光登时一滞。

    雪白的绷带里微微透出点血痕,伤口新鲜,一看就知是这几日弄出来的。

    面前的人还在看他等他回复,赵远生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来一个好字。

    顾长云漫不经心扫过他变了又变的脸色,往下走了几步去跟陆沉说话。

    眼前鬼使神差浮现出一双狡黠的上挑狐狸眼,赵远生在和煦的微风中猛地打个寒颤,后知后觉想起,这京都藏了多少人,想借此机会要明平侯的命。

    怪不得瞧着精神仍是不好。

    他重重握了下手腕勉强镇定下来,见两个侍人将三尺来长的一口箱子抬出来,收拾收拾心绪,若无其事上前同他告别。

    “侯爷,能走了。”

    陆沉长身立于车旁,神情淡漠地收回望向那辆马车着急离去背影的目光。

    顾长云抬头看了眼天色,莫名生出些不愿出门的烦躁,嗤笑一声,“让人跟着他。”

    陆沉颔首,看清他眼底的躁色,替他撩开帘子。

    淡淡的桂香随风飘来,他回身,看了门内一眼,神情慢慢松快了些。

    大理寺,沈麟悠闲悠闲地捧一杯热茶,轻轻吹去上面的热气,呷了一口,惬意地眯起了眼。

    匡正一手托了一摞卷宗进来,走到案前,另一只手往桌上一放,狸奴就顺着他的袖子钻了出来,抖抖脑袋上被压乱的软毛,精神抖擞地走到沈麟面前,歪着头好奇地打量他。

    把新卷宗理好放到一旁,看完的收到书篓里,匡正也跟着一起抬头看他,若有所思开口,“今日可有什么喜事?”

    这几日皇上不知又抽什么风,要大理寺将藏书阁中十年前的大小卷宗一一整理出来上报,惹得寺中众人夜以继日连夜赶工,沈麟这个唯一的当家人自然是憋着满肚子火气伏案劳作,只差成宿成宿地宿在大理寺,每日一起来就黑着脸,消火茶一盏盏地往下灌都不济用。

    怎么今日起来忽然变得春风和煦了?

    沈麟食指抵着狸奴的软毛蹭了蹭,唇边勾出抹弧度,似笑非笑道,“又不是大过年,能有什么喜事?”

    匡求挑了下眉,看他一会儿,移开目光,叹道,“行罢。”总比成天低沉着脸好。

    沈麟低头闻了闻杯中龙井的清香,轻轻松一口气,浅浅一笑,“不过若是认真想想,确是有一件事还说得过去。”

    “?”匡求轻车熟路伸脚把旁边的椅子勾过来,趴在椅背上坐着,歪头,“明平侯回来了?”

    沈麟斜睨他一眼,眼底的笑意真切起来,“今早我起来,在窗外看见两罐上好茶叶,还有一把牛骨折扇。”

    匡求倒也没觉得意外,想了想,“江南茶叶好,若下次见他,你记得多讨一些,我给你煮茶叶蛋吃。”

    沈麟杯中茶水荡出个圈,他一顿,表情颇有些古怪,“我猜,他今日就得过来一趟。”

    匡求伸手拿来一卷卷宗,“不止,他今日还得进宫一趟。”

    “呵,”杯中的涟漪荡得更为明显,沈麟放下茶杯,侧头看手边一大摞卷宗,轻声道,“扔了那么大一个烂摊子给我,两罐茶叶就打发人了?他好意思空着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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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匡求展开卷宗的动作忽而变得小心起来,默默地挪远几分。

    狸奴跑到一旁往他杯中看,试探着低了低头。

    沈麟回神,指节托住它的小下巴,在杯托里到了点温水喂它,眯着眼一点点地给它顺毛。

    “钱塘……钱塘旧事,”匡求一连翻了好几个都是钱塘,不禁皱起眉头,将把脑袋凑过来的狸奴轻轻推远了些,指给他看,“你看,半年之间居然出了那么多条命案。”

    沈麟探身来看。

    也不尽是命案,有点是病死,或是意外,不过在匡求那边,但凡是死人都称为是命案。

    他也觉得古怪,沉吟道,“将这几卷拣出来先放到一边。”

    匡求照做。

    沈麟轻飘飘撂下一句,“待会若明平侯来,让他自个儿看,别什么事都来让我们操心。”

    匡求忍了笑,一本正经把卷宗摆到一旁小几上,“行。”

    狸奴不死心地跳过去,用爪子扒拉开,煞有其事地凑上去看两眼,不感兴趣地赏了它一巴掌,跳到窗棂上蹲坐下晒太阳。

    匡求抬头看它几眼,见它老老实实蹲着没有要窜出去乱窜的架势,想一想,也就随它去了。

    宫道中,顾长云的车马与一人的擦肩而过。

    陆沉正视前方的目光无一丝一毫偏移,只是对面车马行得缓慢,像是专程在此等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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