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侯爷难哄 >第三百五十九章 还真是引人注目。
    华灯初上,夜风徐徐,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昨夜的血腥杀戮气息,叫人很是不习惯,在路上的行人或是摊户时不时忽而后背发凉,不安地四处探看。

    有些人家特意在门口摆了桂与菊花,半人高的桂树枝叶间缀满米色的花团,而菊花的枝头尚可可怜怜地顶着将开未开的花苞,明明还未经历寒霜,却已经要摇摇欲坠地顶着他人祈求平安的心愿了。

    云奕这还是第一次正大光明顶着自己的脸出来,先前出门前总本能地去做变动遮拦,这已是深入骨髓的习惯,平日自然而然就会忽略。

    若仓促些,也会提了细笔在眼角眉尾等细微处轻轻一勾一抹,三两下就能改变五官轮廓。

    她心里痒痒,悄悄看身侧闭目养神的人,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动了一下。

    顾长云略抬了抬睫毛,握住她不安分的纤细长指挨个揉捏骨节,直到皮肉上泛起绯色才住手。

    云奕任他拉着手,往窗边侧身,挑开缀了华美流苏的窗帘往外看。

    街上行人不算少,还挺让人意外。

    “在看什么?”

    云奕闻声回头,对上顾长云带着笑意的温和目光,于是情不自禁贴靠过去,下巴压在他的肩头,眨眨眼,“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早晚有一天这京都百姓会习惯这种夜洗京华的日子。”

    顾长云掌心抚了抚她发上的珠翠,漫不经心道,“人人皆知京华不是安生之地,可人人如过江之鲫,为城中的一席之地奋斗半生,趋之若鹜。”

    从原先的无从下手到现在能从容不迫地为她整理发饰,顾长云很是享受这隐秘的自得,改为揉捏她的后颈,贴着耳廓问,“重不重?脖子酸不酸?”

    云奕稍微动了动脖子,头上金玉叮当作响,她被这声儿和顾长云认真担心的表情逗得露了笑,“也还好罢,没你想的那么沉。”

    顾长云似是不赞同地轻啧一声,往上挪了挪手,小心避开木芙蓉的花瓣替她扶着后脑,“靠着我,待会就到了。”

    云奕乖顺地伏在他肩头,顺口问了句,“去哪?”

    顾长云想了想,记起王管家叮嘱他的几个名字,“霓裳阁,织云衣坊,金玉轩,五芳斋,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云奕惊讶地张了张口,若有所思,“这是要存心招摇过市了?”

    “招摇个什么,”顾长云不动声色扫了眼她的腰间,见没带之前送她的那个银钱荷包,心情颇为微妙,又有些跃跃欲试的激动。

    “只是给你添置些东西罢了,府里库房的东西虽多而贵重,但难免有你没相中的,京都店铺琳琅满目,你只管捡喜欢的,让你夫君付钱。”

    云奕听见外面传来一小阵惊艳呼声,便知快到了地方——京都最繁华的一条街,可不是什么人都有。

    她坐好,佯装好奇地掀帘往外看,面上浅浅笑容是恰到好处的柔美,小声打趣,“侯爷这番大手笔,若其他心悦侯爷的姑娘知晓,可不得恨死我了。”

    这下轮到顾长云留心听外面的窃窃私语,没听两句就心生不快,沉着脸从她手中取了窗帘放下,将人拉入怀中,偏要嘴硬,“仔细别被凉风扑着了。”

    街上人尚身着单衣,还未及深夜,哪里就西面八方全是凉意了,云奕忍笑,被人发觉后箍着腰在颈侧胡乱啄吻一通。

    陆沉无奈出声提醒,“侯爷,金玉轩到了。”

    金玉轩的掌柜伸着脖子往街上张望,一看见这等华美奢侈的马车便知是大生意上门,瞬时将对昨夜的心惊胆战抛到脑后,一面匆忙整理仪表一面从柜台后转出来,领两个机灵的小子站在门口等待马车停稳。

    身高腿长的冷面侍卫撩开车帘,另有一名侍卫动作迅速从车后搬来脚凳。

    目光飞快在马车上盘转一圈的掌柜暗暗思索,这车壁上雕刻的精致祥云纹饰倒眼生,平日也没见京都里哪家富家千金乘这种样式的车出行。

    他不着痕迹稍稍抬起点头,期待又好奇地望着车中探出一只修长白皙、指上带着玉石指环的手。

    额,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骨节这般……

    掌柜还没来得及思索出一个合适的词语用来形容,视线怔怔地顺着那只手慢慢上移。

    银色绣有暗纹的宽袖,在周围灯火的照耀下像是皎洁月光在其上缓缓流淌,那冷面侍卫将车帘整个撩到一旁,一位玉树临风、面白如玉的公子露了脸。

    月白色的里衬显得他愈发俊朗,银镶白玉腰封勾勒劲瘦腰身,手持一把湘妃竹骨折扇,腰间缀金玉挂饰——身下端坐一辆轻巧素舆,竟是个腿脚不大方便的贵公子。

    陆沉察觉到周围目光若有似无地汇聚过来,不自觉皱起眉头,冷冷环视四周,抬臂将顾长云连人带舆平稳端下来。

    有人认出这是明平侯,当下背后一凉收回视线,可有耐不住好奇,偷偷来看。

    掌柜的后知后觉认出一干人等的身份,心中突突地跳,正欲赔笑上前,却见明平侯莫名往旁边移了移,抬眸望向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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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难不成还有人?

    能让明平侯带着来金玉轩的,一定是位貌美如花的美人罢?

    跟在掌柜身后的两个小子不自觉屏住呼吸,心里有些痒痒地朝车内张望,顾长云似笑非笑朝他们的方向轻飘飘一瞥,两人登时头皮一麻,连忙低头不敢乱看。

    掌柜笑容僵在脸上,心里将这两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人。

    云奕低头时不动声色扶了把侧额,换上副娇羞神情,姿态柔美地俯身出来马车,长睫微颤缓缓抬眸,视线一寸寸扫过眼前情状,温温柔柔地落回顾长云身上。

    醉芙蓉乃是最为名贵的一种,花瓣娇柔层叠,初开时为雪白,渐渐变为绯色,因此,有时能见一朵醉芙蓉同时染了雪白嫣红,一色皎洁一色妩媚,交融一花之上,别有风姿。

    眼前这位美人发鬓间簪的便是这种醉芙蓉,芙蓉花色珍贵,再配上金玉首饰,却不及美人三分惊艳。

    吸气声出于本能,遮掩不及,顾长云只觉心中悔意更甚,压下眉间躁郁,抬手伸于她。

    云奕莞尔,指尖刚虚虚置于他手心便被攥紧,顾长云低声道小心脚下,牵她一阶一阶下来地上。

    云奕轻轻拨了下衣裙,继而便乖顺地站到他身侧,略有些不安地松松环住他的小臂。

    一时间,多数人竟未能反应过来为何明平侯好端端的坐上了素舆,所有或惊艳或诧异探究的目光尽数让云奕接了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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