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无声接过空碗退下。
云奕百无聊赖趴在枕上,听他们在外谈话,打个哈欠,悄悄伸手去拿床头的桂花糖吃。
赵贯祺这事做的正大光明,百官无异议,天下更无异议。
只是总觉得会有人从中横插一脚,想方设法塞人进京为自己谋私。
“军事险要、鱼米富饶之地需格外注意州郡动作,”顾长云眉头紧锁,淡声提醒,“大智若愚之人自危,不是众星捧月便成众矢之的,时间紧急,这一趟折腾下来,怕是又要丢几条无辜性命。”
陆沉垂眸,语气阴沉,“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文曲星。”
顾长云知他在意什么,拍了拍他的肩头,眉间暗含冷意,“文曲星只是世人强加于人的虚名罢了——是真是假,来了京都便知,真有才能之人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弄虚作假者,活不过三日。”
“京都是樊笼而非乐土,庸人不知,志存高远之人不畏,开弓不可回头,一切皆是自身抉择。”
“我知道,”陆沉似乎是叹了口气,颔首,“这就去传书给各地探子,让他们对此事多加关注。”
顾长云沉吟良久,添上一句,“若有必要,可插手……送钱塘之士入局。”
陆沉会意,“好。”
隔着屏风,高大身影在外间停了一下,从桌上端起一方碟子靠近。
云奕侧脸打量他的神色,问,“钱塘怎么了?”
“你们说话又没可以避着人,”云奕撑身坐起,拉着他的衣袖让他坐到榻边,长腿一迈跨坐到人腿上,揽着脖子半是撒娇地威胁,“快说。”
顾长云勾了勾唇,出于本能地压着她的后腰贴紧,将碟子放到小几上,“一些旧事还没查清,免得费你心神,查清楚就告诉你。”
云奕摩挲他的耳垂,似笑非笑,“荆州与钱塘可是离得不远。”
两人对视,顾长云败下阵来,下巴抵在她肩窝,将数年前因诗文而起的风波讲与她听,三令五申不许她私下去查。
云奕满意于心上人的坦然,捧起在身上轻蹭的人亲了亲脸,哭笑不得答应下来。
有一点她说的确实不错,钱塘离荆州近,离曾经李府故居……也不是很远,甚至可以说是更近。
平白无故查这个,一定事有蹊跷之处。
熟悉的松香萦绕周身,渐渐安抚下心中莫名生起的躁意,云奕敛眸,侧脸贴着顾长云的狠狠蹭了几下,却又在顾长云手中力气收紧的前一瞬飞快起身退开,抱着枕头翻身滚进床内侧,朝无可奈何僵在原地的人露出个无辜的笑。
顾长云哑然,捞过她的枕头连带裹在被中的一件柔软粉色小衫,当着她的面毫不客气揉入怀中。
云奕看得耳热,将脸藏到枕后,眸光微微闪烁。
钱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