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侯爷难哄 >第三百九十二章 千变万化,未始有极
    云奕进门才发现那盆玉壶春被摆在了屋里,花瓣重叠娇艳,显然是被人照顾得很好。

    因方才凌肖的动作,窗后桌上摆放整齐的笔墨等等散了一桌,又有一滩水痕明晃晃缓慢蔓延。

    云奕眼皮一跳,走到窗边往外望去,心不在焉地抬手抹了一把。

    凌肖连忙放下茶壶快步过来,默不作声地递上干净手帕,低声道,“擦一擦罢,不用管,待会我收拾。”

    “多谢,”云奕微微一笑,若有所感地朝某处深深望了一眼,离开窗前。

    凌肖眸光低垂,似是眷恋留在身侧空气中的若有似无的冷香,独自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擦干水痕,听外面秋风起,便将一扇窗稍微合上了些。

    云奕余光瞥见他的动作,眉梢略挑了下,没作声。

    院外,汪习满脸懊恼震惊地捂着自己的嘴,走了好远手还没放下。

    广超一步三回头地看向院门,暗暗心惊,两人鬼鬼祟祟地走到角落,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这云姑娘打哪进来的?”

    “应该是头儿带进来的吧……这事你可别往外说!”

    广超无奈,“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这不是好奇么。”

    汪习揉了揉僵硬的脸,嘟囔,“这也不是咱们该好奇的,头儿说了,云姑娘来无影去无踪,跟一阵风似的,让咱们少打听。”

    “哎,记着的呢……”

    不远处,高处一人将他们两人的动静尽收眼底,默默踌躇片刻,纠结是在这等着还是先回去一趟。

    秋日的燥热笼在天穹之下,成为烦扰人的第二张网。

    平静的河面上一叶扁舟摇桨缓缓前行,碧波微漾,四面的青山重岩叠嶂,舟中人安静坐着,皆是模样清秀的少年人,腰间佩剑,意气风发,只等乘风下翠微。

    仇侠独自立于船尾,长眸敛起,面无表情凝视水中。

    水下幽深,看不清游鱼,浮动的藻荇宛如水鬼不甘探出的利爪一般,幽幽地伸向天空。

    船桨带起的波纹模糊了河面,倒映在水中的人影面目全非。

    仇侠抱着长剑,绷紧的肩膀一点点松懈下来,颓然地用剑柄抵着眉心,不无烦躁地想,最好这一次能把那些不见天日的交易一网打尽清理干净,一丁点瓜葛都不要再和仇家牵连上。

    昨夜他从祖父专门养给他的探子说,晏家家主已经去了京都,照他以往,到了的第一件事便是设法与京中各位旧友联络以查询线索。

    仇侠不担心这个,他心知晏家小姐亦在其中,连夜动身往东,力图阻止这场属于仇家的、不慎参与其中的闹剧。

    若不然,仇家完了,他也完了。

    对于分家中人的厌恶只是多加一层罢了,引不起太大波动,他身后船舱中数人,皆是从外家精挑细选出的才俊,平日潜心修炼,只待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而他,则要借此立身。

    也要表明倾向于晏家的态度。

    船行向前,水流往后,仇侠闭上眼,听着水流潺潺提醒自己需得静心。

    谋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谨听祖父教诲。

    数千里以外,风抚过高及膝盖的草野,不远处,鹰隼展翅低空盘旋,发出长长一声嘹亮唳声,惊空遏云,使人下意识侧目观望。

    阿骨颜望去,见一道黑影蓦地俯冲而下,利爪抓住一只野兔迅速回到高空。

    野兔直直落下,当场摔死,成为那苍鹰的腹中之餐。

    瞧着眼熟,像是打小跟在如苏柴兰身边那只,营地里人说自从他们去往中原便再没见过它的身影,不知从哪得来消息,看样子是自己回来了。

    他顿了顿,思索要不要晚些准备好鲜肉来慰问这前来拜访的旧友。

    帐中,如苏柴兰听见外面路过的人唤他,不高兴地碰了下手边喝乳茶的小银碗,砸在地毯上一声闷响。

    阿骨颜猛然回神,撩开帘子进去,目光巡视一圈停在地上,无声多了些无奈。

    过去半蹲下捡起,就这这个姿势抬头看人,低声道,“渡回来了,属下刚才在外面看见它抓了只野兔,和当年一样骁勇。”

    如苏柴兰神情软化,伸手摸了摸他胸前的骨头吊坠,露出个笑,“是吗?”

    阿骨颜点头,保持半蹲的姿势任他在半敞的怀中上下其手,直到如苏柴兰摸够了,眼底升起餍足,往后仰倒靠在毛绒绒的毯中,对他道,“中原来了说客,吾要你跟着,去见一见。”

    阿骨颜今日在外巡防,刚刚回来,还不知营地里发生了什么。

    他神情有一瞬的愕然,随即飞快镇静下来,点头称是。

    帐篷周围由忠心耿耿的重兵看守,苍鹰在附近盘旋,阿骨颜跟在慢条斯理前行的如苏柴兰身后,目光不动声色扫过,果然在暗处发现了眼生的人。

    如苏柴兰恍若知晓他心中所想,嗤笑一声,“不用管,他们的走狗,下场没一个好的。”

    阿骨颜回了声是,收回目光,听帐篷前的族人向他行礼,主动上前掀起沉重的门帘。

    这种专门用来看押的帐篷门帘窗帘皆是分量十足而密不透风,自然不透光亮,在他们来之前,帐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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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骨颜诧异的是帐中仅有双臂反绑、蒙眼盘腿坐在地上的一人。

    他接过身后送进来的提灯,不无警惕地站在如苏柴兰身侧,紧盯那人。

    如苏柴兰侧眸,似乎对他的目光不大满意,掰过他的下巴,眯眼冷声问道,“看他干什么,你认识?”

    阿骨颜轻轻摇头,眉间隐有怀疑,“只他一人?”

    如苏柴兰嗤笑,松开了手,“自然不是。”

    地上坐着的男子脸色苍白,因不知来人是谁而颇为紧张,却又勉强装作镇定,开口嗓音沙哑,试探道,“在下乃……”

    “让你张嘴说话了吗!”

    如苏柴兰语气陡然冷硬,脸色阴沉,随手拿过挂在墙上的鞭子狠狠一抽,破空声砸在地上,掀起的冷风陡然吹起男子额前碎发,男子一时呆滞,后背慢慢渗出冷汗,惊觉眼前隐隐有了光亮。

    蒙眼的黑布裂成两半,直接顺着他的鼻梁滑了下去,惊恐的神情再无遮挡,于面前两人冰冷的注视中展露无遗。

    “他的随从在另外一顶帐篷,马匹都在圈里拴着,阿牧仁在那里看管。”

    如苏柴兰抬起下巴,随手扔了鞭子,嫌弃地在阿骨颜身前衣襟上擦了擦手,“他要替他的主子来与吾交易,吾心觉他的主子不安好心,便等你回来,一起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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