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侯爷难哄 >第四百二十五章 “动身罢。”
    床帐被人草草拽上,窗外渐渐柔和的日光登时被阻隔在了这一方天地之外。

    顾长云不由分说地抱着云奕滚去被褥间,迫切地俯身去吮咬她的唇。

    细碎濡湿的水声在唇间辗转,云奕的手搭在他肩上,仰头看他。

    顾长云被她看的略停一瞬,爱怜地吻她的眼睛,“你这般可爱,在我面前多耍些小性子,我会很喜欢的。”

    这听起来夹杂着一味的纵容与鼓励,云奕搂他更紧,勉强冷静下来的嗓子压住颤音。

    她笃定道,“你要去江南,成皓的出身有蹊跷,你在怀疑什么?”

    顾长云诧异她在这等箭在弦上的地步还执着于此事,一手扶着她的后颈,一手撑床微微退开,略一打量她的神色,忽地笑了。

    云奕抿了抿唇,巴巴地盯着他看。

    “你要在这里喊其他男人的名字?”顾长云亲昵地咬了咬她的鼻尖,眼神无端发沉。

    云奕轻哼一声,抬手覆上他的侧脸,“我说对了。”

    顾长云绷不住冷面,贴在她温热的掌心轻蹭,安静少时,似是叹息地说道,“你说对了。”

    两人静静相依偎,顾长云压在她身上埋头去肩窝,呼吸酥酥麻麻地撩拨耳廓。

    他腕上的檀木串轻轻抵着侧腰,云奕很喜欢这点让人觉得踏实的重量,抚摸揉捏他的后颈,问道,“几日才能回来?”

    顾长云侧眸看她,专心给她颈上的花瓣润色,说话含糊不清,“我尽快。”

    云奕似是不满这个回答,拍拍他的脸颊,幽幽道,“可别给我带个妹妹回来。”

    事情若遭人起疑心,在不得已时便需得有所假托,她这样说是要他小心行事,勿要被他人揪住把柄。

    话怎么说得拐弯抹角的。

    顾长云觉得好笑,刚欲俯身吻她,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想法,动作短暂一停,但过于转瞬即逝,没能抓住那到底是什么。

    云奕发觉他的怔愣,心道奇怪,趁他不备一个翻身将他压倒在被间,骑在腰上两指揪住他的脸颊往外扯,冷笑,“想什么美事儿呢?”

    顾长云含笑叫冤,云奕刚要饶过他,却见他猛地握住自己的手抬起头来。

    男人鼻梁高挺,瞳孔似是夜色映照间的一池皎洁,月华在涟漪中摇晃,在空中缓缓荡漾开温柔。

    语气缱绻低哑,带着沙沙的甜,末字含在吻中,像是浸在蜜里。

    “自然是想,接下来的美事了。”

    骨节分明的手顺着脊背抚摸上移,指尖勾起几缕乌黑亮丽的发,将她整个后脑纳入掌心,温柔摩挲几下,略带几分强硬地缓缓压下。

    “云儿。”

    云奕安静望他片刻,顺从地伏在了他身前。

    日落而月上梢头,夜风无声。

    次日早,天蒙蒙亮。

    床帐微动,又被小心掩好,一人取了架上衣衫一一穿好,回身望一眼被中安睡的人,赤脚拎了靴袜出去外间。

    打开门,不远处的树梢晃了一下,仅仅洗个脸的当儿,所有的云卫便就来了,齐齐聚了一院子,悄无声息的。

    一滴水珠落在盆中,模糊了倒映在水面上的人影,顾长云随意将帕子丢在一边栏上,抬眼望天,眸底冷冽得使人不寒而栗。

    沉声吩咐,“动身罢。”

    碎玉子的叮当声碎在风里,微风和煦,却吹不进帐中,不知是因足够浓郁的松香渐渐消散还是如何,云奕陷在枕间昏睡,亦陷在了许久未出现的梦里。

    圆月压的极低,薄弱的淡光刺不破云层,房舍楼阁原本皆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低沉夜色中,在一声细微闷响后腾地披上半身暗红,刹那间,天地间是由浓黑与火光两种颜色构成。

    间或有雪白光亮一闪而过,那是隐藏在沉默中的刀光剑影,冷漠的刀伴着鲜红的血,无声无息地吞噬这深夜。

    火舌席卷往上,隐约照见手持冷铁肃然站在一地暗红中的无数人影,黑衣蒙面,仅露出一双狠戾猩红的眼,毒蛇一般直直朝人射来。

    云奕惊醒,猛地睁眼转瞬一敲暗格,抽出匕首翻身坐起。

    空荡荡的一室静默,许久,当啷一声,鎏金匕首狼狈地砸在床边。

    她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因旁侧无他人体温暖着而有些发凉,唇色苍白,抬手扶额,深深地喘出一口闷气。

    晨光熹微,顾长云还未下朝回来,摸摸他睡过的地方无一丝温热。

    云奕神情空白地缓缓抚平褶皱,后知后觉酸痛袭来,罪魁祸首不在眼前,这些春夜后的甜蜜折磨代替其将她拉回俗世,远离梦中纷扰惊恐。

    她倒回被间,慢吞吞裹紧自己,盯着某一处虚空出神。

    晏子初将她救回荆州,好好地养在晏家庄里,做事时不放心地将她带在身边,也算是领略过江南的山明水秀旖旎风光,她以前总不刻意地去评判此地,她以为自己是喜欢。

    但事实告诉世人忽视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恐惧,云奕漫无目的地想。

    无论是在晏家等人面前的恣意,还是在凌肖那的不以为然,都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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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未走出那一夜的大火。

    彻夜未归后便天人永隔的父亲,被慌乱中强行拖走的母亲,来不及说最后一句话的付家人,撕心裂肺要她快跑的嬷嬷……好像从未有人教过她如何离别。

    江南或许能称得上是个好地方,可它一旦与京都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她印象中必然是一桩祸事。

    顾长云此去江南,她不能陪着……她不敢再去想。

    另一软枕被粗暴地拖进被子抱在怀中,云奕额头抵着柔软布料,深深闻嗅上面熟悉松香,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

    一个时辰后,顾长云裹了一身寒意匆匆返回,眉间暗含戾气,站在檐下褪了板正的蟒袍一边洗手一边往窗内投去视线,皱眉低声问,“夫人还未睡醒?”

    连翘捧着那身价值连城的衣袍,仍觉得上面的金绣有些微微的硌手,她跟着朝窗子那望了一眼,也小声道,“没呢,一刻钟前我刚来看,夫人睡得正沉。”

    这倒是奇了,往日无论怎么折腾也没见她这么嗜睡,身上不舒服?

    略一思索,顾长云隐隐从今日这点反常中咂么出来点什么,轻手轻脚推门进去。

    但意料之外的是,云奕当真在沉睡中,只是碎发贴在额上,像是出了很多的汗。

    顾长云眼底浮现出真切的怜惜,夹着床帐的两指松开,去外面绞了热毛巾进来,刚凑近些发现哪里不对,脸色蓦然一变,摸去被中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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