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帝国迟早要完 >8.玛莎
    七号战堡的修复工作已经抵达尾声,向导玛莎的精神电网在附近区域扫了两遍之后确保短期内不会有兽袭。正打算回去休息,就听到那位空降荒野的指挥官大人想见自己。

    向导迅速整理好着装,确定风纪整齐没有失礼的地方,起身恭候那位阁下到来。

    真年轻啊……早前在兽袭之际惊鸿一瞥见过,但当时的氛围何等紧张,短暂的感官并不确切。直到这个人再次站在自己面前,玛莎才发现,就这位大人得到的军衔所拥有的那些骇人听闻的战勋来说,她实在年轻得过分了。

    容貌姣好肤色极白,卷曲的长发过肩,身材不高却很瘦。气质偏凉,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只是没有表露出显而易见的情绪——看上去并没有这个等级的智者惯常眼高于顶的倨傲,反倒有一种学者式的广博与静谧。

    那双碧绿的眼瞳抬起望着自己时,玛莎心下不由一动。

    专注地注视什么的时候那眼底会流转一种无机质的光,然而大多数时候它安静温和得就像清澈的水泊。

    荒野的军士对于外来者,总是有种莫名的抗拒与偏见,但对于强者的崇拜却是根深蒂固。眼前这个人,就算只是普通人,就身体强度来说不值一提,就那充满智慧的脑袋犀利独到的眼光,已经足够彰显她身为强者的价值与能为。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大人?”玛莎在选择称呼的时候微微犹豫了一下。

    就军衔来说,差距实在太大,大到用“长官”一词都是高攀了。再者,虽然知晓这位阁下来荒野就是要接掌最高指挥权的,但就荒野的军事体系来说,职位实在不好划分,无论是要塞总长还是顾问都非军部能直接任命,这位的真实身份未公布之前,也不好直接称呼……想起那那些警卫队的哨兵以“大人”来称呼她,也就只能暂时借用。

    “不必多礼,请坐。”瑞安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这么拘谨,“我需要知道荒野战堡的常规设施与联动条件。”

    她说话向来直接。因为需要用最快速度施行的命令容不了半点拖沓。

    比较敏感些的人或许会觉得这种态度太过不客气,难免有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狂妄之嫌。但当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带着足以匹配的气质与地位之时,一切又当另说。

    玛莎在短暂的怔忪之后马上正神。只片刻就组织好了语言,恭敬道:“以七号战堡为参考,所有的战堡具备的设施都类似,只不过主战堡在此基础上,多一个驻军——直接领导于要塞守备军团,拥有绝对的自主行动能力,不服从战堡调度。至于联动……”

    既然这位阁下能道出“联动”这个词,说明她已经知道战堡之间三个成组,有主次之别。对方专门选择她来询问而不是这里的负责人,应该是猜测到九号战堡比七号战堡的级别更高了,而且相对于冲杀在第一线的哨兵来说,一个向导对生存环境与工作地点职能的了解确实要熟悉得多。

    玛莎讲解完设施问题,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们的序列号实际是在荒野后方,因此承担更多的职责是扫尾。大人,荒野的地界非常庞大,区域划分也有一定的规则。”

    “以沉默森林为标界,战堡所在的横切面其实是第二序列,第一序列上的战堡需要承担侦查与警示的职能,压力相当大,因而就这方面来说,越靠近前线的战堡对于人员的配置就越倾向于哨兵向导。而在我们这个序列,比较靠近荒野的边界,普通军士与哨兵居多,向导所占的比例就欠缺了,多数情况下,就如同我一般,遇到必要情况就在组内流通相互支援。”

    “而三个战堡之间的联动,是依靠AI艾伯特实现的,但那是在局域网存在的前提下,如果像现在这样,网络全断,就只能依靠向导的精神电网实现联动——条件比较苛刻。”

    向导数量有限,例如七号战堡这种,根本没有向导配置的战堡,基本就是各自为政,联动的可能性极低。毕竟荒野边缘的危险系数不可能太高,而像今次这种,荒野磁暴切断网络,加上二次兽袭突破警戒线的巧合,数十年难得一见。

    瑞安微微点了点头:“介绍一下军备库。”

    玛莎眉心一跳,表情微微有些尴尬:“战堡的军备库分为三类。一星军备库就是常规武器与战甲,二星是魔网调培与重型武器,杀伤力特别大的那种也跟着三星军备库放在地下,这个库必须通过艾伯特开启,一般只有战堡最高长官才知道里面到底存放了些什么玩意……我只知道有机甲与高智能的无人机……嗯,那种能自主判断是否自杀式袭击的无人机。”

    瑞安听完,在原地坐了片刻,起身:“海伦提醒警卫队做准备,我们动身前往九号战堡。”

    玛莎猛地睁大双眼,心漏跳一拍,想说什么但又咽下了。她确实也想知道九号战堡的情况,目前七号再次遇险的可能性不大,跟着回去才是上策。

    肖恩在接到指令之后,迅速与罗德尼交涉,布兰特那边已经顺带收拾好向导玛莎的护卫队——玛莎发现,从她听到那句动身之后,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因为只过了不到一刻钟,装甲车已经配备齐全,通知她准备出发了。

    她与埃蒙德会和,在伴侣紧张的眼神中强调自己未受到任何伤害。先前的战斗她的护卫队身上也有带伤,但并无生命危险,算是万幸。

    埃蒙德与前座的同伴打了招呼,顺手拉上隔板,才见到自己的向导终于肯弯下挺直的脊梁,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他帮她摘下帽子,捋了捋那柔软的头发,把军用水壶拧开递给她,关切道:“累了吗?”

    玛莎一连喝了好些水,才无声地吁出口气来,闻言摇摇头:“不累。你知道么,那位大人……真是不得了……”

    比起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的压力还是绝对的。她自认见过的大人物也不算少了,可就算要塞顾问还是位极犀利的高位向导,在他面前她都未有这种仿佛从里到外都被看得明明白白的惶恐感。什么都藏不住,连思维都像是透明的——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如此可怕?

    在车子开出好大一截路后,玛莎看看自己的哨兵,眼神微闪,抿了抿唇从纠结的思路中找出头绪,还是觉得自己该拼上一把。

    玛莎抓住埃蒙德的手,眼神充满渴望,话说得再轻一层隔帘也挡不住前座哨兵敏锐的知觉,而她并不想把这几句话说给人听,于是直接用精神力在对方脑中建立一个通话网络:‘埃蒙德,十四年了,十四年了!自从我们来到荒野已经足足十四年了!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回克鲁尼的乡下——我的妈妈,你的妹妹,她们已经等了十四年了,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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