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三国攻略 >87.八十七
    ???

    灰蒙蒙的天边刚露出一线白,王宣已用过朝食,急匆匆束好皮甲,拖着长戈向城门跑。

    他是戍守城门的兵卒,负责巡查检校入城之人,天不亮就须到门楼下,日落闭城方能离来,起早贪黑,风雨无间,粮饷却不甚丰厚。是以常听同伴抱怨,他面上虚应,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比起宫门卫这等美差当然是劳苦,可若和寻常兵卒相较已轻松太多。

    便是谋得这样一个苦差事,也花费了他好几千钱,所以王宣做得兢兢业业,并不想丢了差事。

    吊桥落下,掀起一片尘土飞扬。漫天尘埃中,一阵哒哒马蹄声自城门传来,王宣与同伴互相望了一眼,眼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讶,这个时候谁会出城?听声音还不是一两个人

    等他气喘吁吁跑到门口的时候,伍长已经在那里了,正点头哈腰地陪着一个衣甲整洁的军士,一见他来便狠狠瞪了一眼,示意他入列。王宣偷偷望了眼那气势不凡的士官,连忙分站到两侧。

    一旁的李达是同乡,向来吊儿郎当,此刻也站得笔挺,一贯无赖的脸上满是肃然,王宣忍不住小声问:“今天这是什么阵仗?那个人是谁?”

    李达目不斜视,仿佛没听见一般。

    王宣心里暗呸了一声装模作样,又捅了捅李达,忍痛从怀里掏出几个五铢钱偷偷递到他手里。

    李达一看这小子的确识相,一乐,面上的表情也绷不住了,小声说:“这是玄甲卫的人。”

    王宣入伍不久,见识也不如这些老兵痞,可玄甲这两个字还是听过的,容不得他没听过,毕竟当年五千玄甲北拒公孙袁绍二贼,以一当十,大破五万敌军于界桥,斩敌两万,俘万余,自此成就玄甲威名,后来逐羌人,平乌桓,收柳城,玄甲战功赫赫,几乎成了所有士卒的最终梦想。

    显然王宣脸上的艳羡是所有人的追求梦想。

    遥想了玄甲的风姿,王宣开始意识到另一个问题,问:“玄甲卫为何会来这里?”

    城门协防属司隶校尉,玄甲是外兵,两方实在搭不上关系。

    李达嘿嘿笑了声,卖了个关子,“自然是有要事才来。”

    王宣知道这种常年混迹行伍的老兵在消息上比常人灵通不少,又递过去两个大钱,“小弟见识浅陋,比不得李兄,还请兄长为我解惑一二。”

    李达笑得见牙不见眼,“好说,好说,今日有大人物要回来。”

    大人物?李达此人说话向来夸大,三分也要说成八分,王宣想了想,试探着问:“可是中郎将外派而归?”

    李达不屑地哼了声,“那算什么大人物?”

    “那是校尉巡检而归?”王宣又问。

    李达仍是不屑一顾,半晌,拍了拍王宣的肩,道:“我知道贤弟自乡县而来,可知这邺城是京都,平日进出往来的大有权贵,三公九卿都有之,区区府君都尉哪里算是什么大人物?要说尊贵,去年曹将军进城,还是伏太尉亲出来迎。”

    王宣一脸虚心求教,“还请兄长指点。”

    李达自觉撑足了面子,才道:“今日进城的是为女眷。”

    “女眷?”王宣一脸惊讶,惊讶过后又觉得不对,“可这女眷和玄甲卫又有什么关系?”

    李达大笑,神秘地指了指皇宫所在,问:“除了那里面的,还有谁家用得起玄甲卫?”

    “谁家?”王宣想了想还是有些茫然。

    李达拍着他的肩,意味深长道:“临漳侯啊。”

    王宣愣了下,这才恍然。对多数冀州人而言,临漳侯韩卿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甚至比天子都要亲近的多,毕竟是他一手打下了冀州基业,若是他,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因为玄甲本就是临漳侯私卫。

    “可……可临漳侯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王宣张目结舌。

    “他死了,可是还有临漳侯夫人啊,听闻那位可是冀州有名的美人。”李达一脸神往。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读书人,都是在临漳侯韩卿的传奇中长大的,韩郎君出身清贵,年少早慧,文能治国□□,武能安疆定国,实在是人人称羡的奇才,可惜天妒英才,三年前便亡故了。

    “甄夫人三年前为夫婿送灵回乡,与冢边结庐三年,如今孝尽自然回乡了。”

    几人正议论间,另有一个二十左右的轩朗男子纵马而来,身边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后边还跟了一串仆役。

    李达指了指那个为首的男子,不无炫耀:“这是韩司空第四子韩休,听说上月才考过了通试。”

    青年过来一见黑甲卫士仿佛也有些惊讶,连忙下马,向着那人一拱手。

    旁人看得一头雾水,纷纷看向李达,等待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人为他们解惑,李达心底叫苦,他也就知道一些无关大雅的八卦,哪里认识这些高门显贵,当下含糊道:“那位将军恐怕是临漳侯旧人,临漳侯毕竟是韩司空之弟,他府中旧人韩休必然要尊敬些。”

    这些却是他自己的臆想了。

    不过倒也相去不远,黑甲卫士姓秦名甘,是临漳侯生前最为信重的属下,只是声名不显。

    “秦将军,今日也来迎叔母?”

    秦甘避了半礼,拱手道:“参见四公子。”

    韩休连道不敢当。

    “主公对我等恩重,今日夫人归来,自当来迎。”秦甘说完这句就不再言语。

    韩休亦笑,“父亲得知叔母今日归来,特命我兄弟三人来迎。”说罢示意身后两少年上前,“阿识阿充,还不上来见过秦将军。”

    见秦甘又欲避礼,其中年长一点的少年道:“识早年曾于太学就读,蒙将军传授武技,这一礼,将军当得起。”

    见他这般说,秦甘才受了他的礼。

    “自叔父逝世,就再未见过将军,识素来文墨不通,还想向将军请教一二,不知可否?”韩识恭恭敬敬地问道。

    “甘一粗鄙武夫,愧不敢当将军名号,司空府上豪侠比比皆是,五公子想必能有更佳之选。”

    见秦甘婉言推辞,韩识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却仍是强笑道,“识知自己资质驽钝,此求于将军,确是强求了。”

    “甘不敢。”秦甘仿佛没听出这言下之意。

    自始至终,韩休都神色若然地站在一旁,待两人都说不下去了,才出言打了个圆场:“我得家仆之信,言叔母早日才到,此番不若先在一旁休憩一二。”

    他这位弟弟终究还是太嫩了。仅凭一两句话就想招揽秦甘,若是秦甘如此好收买,也不至于如今仍然一身玄甲了。自从那位多智近妖的叔父去世之后,不止一位想挖秦甘的墙角,可没有一位成功的,哪怕是他的父亲也没有成功,可见这位秦将军是如何死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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