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倩女传 >第五十一章:璞二爷(下)
    出中府,庄璞的身子一拐便往东府道儿上去了。

    还未行几步,因听到湘莲的叫唤,庄璞停下,转头看去,见湘莲气喘吁吁跑来,一手摇着手绢,哀眉叹目状地道:“二爷这会子还要去哪里老爷在府里发火呢太太回去劝几句,老爷越发狠了话。太太说让你赶紧回去。”

    庄璞举手携住湘莲,央求道:“你回去说没见我就完了。何苦还跑来跟我说。这会子我没空儿,找大姐姐求点事儿。你回去跟太太好声说,让太太多宽慰老爷。都一把年纪上来了,火气还那么大。”

    说罢就转身去了。

    湘莲追几步,哀怨道:“好个没心的,你这一日夜不着家,就不许人生气了。这会子还不知卖乖讨好,尽是躲去,你跑得了和尚难道还跑得了庙。”

    湘莲又是气又是急。这二爷从来不把她的话当重话来听,太太郡主又爱托付她好生盯着,要不是才刚老爷生气,太太使眼色让出来找,自己犯不着趟这混事。如今回去怎么说

    湘莲想着呢,东府道上来了两个丫头,提一个盒子,约么是些早点点心。两个丫头见湘莲一人暗自怜叹,略高的丫头子笑道:“莲姐姐怎么站这儿了,你们二爷才刚往我们府上去了,你是找不着他还是怎么的”

    湘莲把那眉目愁蹙展开,笑脸看她,道:“胡说什么,二爷让我在这儿等他,你们哪里去”

    略矮的丫头子回道:“太太做的重阳寿糕,才起锅让送来。昨儿不才是重阳么姐姐怎么就忘了。”

    对了,每年重阳,东府秦氏都按她老家形式做些重阳寿糕,奉献给老太太。年年如此。

    湘莲听得,便去掀开那盒子盖,见里头搁一盘五彩白糕。

    湘莲奇了道:“去年我见你们送的,怎不是这糕样。今年是变花样了,显得喜气许多,还有花儿。”

    丫头子两人对视一笑,回道:“我们老爷就要回来了,可不是喜了。再有大爷那事儿,大喜呢。”又左右张望,悄声说:“老太太还是喜上添喜,小姨娘那儿。”

    湘莲捂住嘴巴笑了,侧身让了道儿,让两个丫头子去了。自己又张望了一会子,见庄璞去有时候了,没见回,心中怕郡主责怪,便转身回西府。

    湘莲心里想着,这大早,人也才回来,巴巴去东府做什么。此方,除了庄璞,谁人知晓其中的底细。

    此刻,庄璞到了东府,一面的进府院,那些丫头小子婆子们见他跟见了皇帝一般,个个都巴结的上来端礼。庄璞也不搭理他们,急是往庄瑚那院子去。

    到了庄瑚院外,看到老妈子追着哄着查良秀吃饭。

    那查良秀见他二舅舅,越发淘气了,一把那喂饭的老妈子推开,急跑向庄璞。

    庄璞张手将查良秀抱起来,嘻嘻呵呵打她小手,道:“小小年纪就这般蛮横,学你娘用功夫打人是使不得,良秀知道不知道的”

    查良秀忸怩,一头挨在庄璞脖子边上蹭,嗲声道:“二舅舅骂我,母亲也骂我。我哥哥还打人呢,父亲母亲就没骂他。”

    庄璞笑着刮她一脸颊,道:“等舅舅哪天空了,好好打他。良秀要乖些,不好的事学不得,听到没有”

    查良秀乖巧伶俐,听舅舅这么说,频频点头。于是,两人逗乐一会子,庄璞便放下她。又吩咐喂饭的婆子道:“仔细了。”

    婆子过来抱住查良秀,一头笑回庄璞:“二爷这是找大姑娘呢”

    庄璞“嗯”回应,欲走,又转身回来问:“在哪儿屋呢我大姐夫在不在”

    婆子道:“大姑娘在里间吃早饭,吃着呢还看北府送来的账目本子。忒辛苦了。”说着,拉住查良秀再靠近庄璞,左右看无人,低声道:“大姑爷昨夜喝得呀,没法儿说。”

    庄璞大致是知晓了。他这个大姐夫查士德是个生意人,酒桌上一时忘性也是有的,平日又喜爱交朋友,又值昨夜二老爷迎新,高兴陪客多喝几杯那是在理的事。若往远的听说,这大姐夫为人有些不太地道,因是这般亲戚关系,庄璞听到就当听不到,始终没表态。

    听婆子说了后,庄璞回道:“你老儿好生看着良秀罢了,还说其他做什么。”

    说完,庄璞上了台阶,要穿过厅子往里间去。此时,听到外头传来杀猪般的叫唤声。庄璞好奇,故退出来,寻声去。他过了厅外廊下,走过一重巷门,至一处小宅院。

    行近,那叫唤声愈加大,也不知谁人被处罚挨打了,跟杀猪似的。

    庄璞原是想过来知会一声,打人远远打去,大早上这般打罚最扰清净,才刚还听闻他大姐姐辛苦,也不想为此打扰他姐姐。

    到了院里一看,见查士德拿一根鞭子站在一张长凳前,挥汗乱打,一个小仆子被扒了裤子趴在凳子上头,那鞭子呼呼声印在他屁股上。跟旁,查玉童拍手跺脚,欢快指挥他父亲狠狠打,嘴里叫:“该打,该打打死才好作数。父亲再着力些打”

    查士德约是累了,抹了汗,歇一会子,紧接有丫头递上茶水,他囫囵喝一口,再立起鞭子对查玉童,道:“各自不守各自的性儿,还听这些奴才指挥下回,我连你一块打”查士德将鞭子扔在查玉童脚下,哼一声走了。

    见父亲走,查玉童吐了一口气,蹲下问那挨打的仆子道:“是死是活说个话儿”

    那仆子被打得浑身绵软,憋得是一脸通红,见小主人问,就回:“哥儿,你下回别整了,回回出事儿让我们顶着,这屁股迟早烂成俎了。”

    查玉童笑道:“得得得,你们不替我挨着,我死了你们跟谁有好吃的好住的没死起来”

    那仆子支撑起来,可每动一下疼得不得了。查玉童也不去扶他。

    庄璞看这般,想是查玉童淘气惹他父亲生气,才招这些处罚。可谁知,这外甥查玉童干的桩桩件件皆是大事呢眼下这件,便是头夜仆子没看好查玉童,让查玉童多吃了酒,后儿查玉童跑出府,在外头调戏人家行人女人。有人报与查士德,查士德碍要面子,又不愿意打他宝贝儿子,就拿下人来罚。就说那些仆子照看主子,心眼不周到,处处挑唆主子办那样的事,才招来祸端闲言碎语,这般理论根究,查士德怎容得这些个仆子。故有此出。

    然而,仆子行事,不都是看主子的脸色谁敢说个不字古今往来,那家大门户爷们不如此就查士德等大人老爷们,不也如此只不过,掩人耳目,掩耳盗铃,纵使行事罢了,图个心安理得。

    庄璞因没思想到这层,又见大姐夫查士德去了,便叹息转身要去找他大姐姐。转身过来,正好看到他姐姐庄瑚黑脸怒目大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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