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百老汇再无佳人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若关雎提笔追忆自己的一生,她定会选择插叙手法,开头第一行是——该死的一切始于一个雷雨天。

    燕京夏季天气变幻莫测,大抵是受到了小冰期与温室效应对冲,前一刻晴空万里,后一秒暴雨如注,雨刷器枉做无用功,窗外雨幕铺天盖地。

    虞司颜要她将爱女稍回家,她欣然应许,当然有一半的动机是蹭车。

    半路上闪电现身云层间,虞司颜改了主意,要先去单位。

    “会迟到的。”虞司颜吩咐秘书。

    虞司颜体型匀称,稍丰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处颇有韵味,曲线玲珑,仪态端庄,孕后有些圆的脸让她看上去和蔼可亲。

    为什么虞司颜不是个男人?关雎有些遗憾地想着,如果虞司颜是个男人,现在他们就是一对儿神仙眷侣。

    这是她此生离最高权力最近的一瞬,本能叫嚣,命令她抓住机会,“不惜一切代价,你要爬到最高点,成为人上人”。但理智告诉她,糟糕,虞司颜是个姑娘。

    女孩与女孩间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社会不容就是容不下,不允许,百弊而无一利。

    想成为胜利者首先要得到主流认可。

    道理很简单,能为倡,不可贫;宁嫁狗,不逆流。

    虞司颜不知道她心里的天人交战,只是说笑,“嘿,瞧,领导又有事耽搁了。”

    车门开了,微凉的空气激得关雎不由自主微微战栗,这才回过神。

    “拜拜,亲妈妈一下,好乖。”虞司颜抱了抱女儿,这才钻进伞里。

    关雎顺着虞司颜背影望去。

    另一名女子站在台阶上,办公厅薛主任举着伞,笑容活似皇帝身边的大监,小人得志感十足。

    虞司颜迎上前,不知为何几人站在雨中攀谈。

    就在此时司机打转向,往会堂方向靠了些,让另一辆车过去。

    这是关雎第一次见李半月真人,镜头下的不算。

    她曾问过虞司颜,李半月究竟是长得漂亮还是全靠化妆与后期?

    李半月这张脸大家都很熟,搁不住每晚都被迫见上一见,就算晚上没见,应付差事学习时也总会碰到配图的报道。

    这位蛇蝎美人像个洋娃娃,精致俏丽,不知是负责宣传的人员为满足领导扭曲的自恋情怀聘请百万修图计算机民工,还是秘书找来曾供职好莱坞的化妆师。

    “挺漂亮的。”那天虞司颜说,“可惜不太上镜。”

    她当时很佩服虞司颜,果然是斗上来的女人,说话滴水不漏。

    但关雎没料到虞司颜说的是实话。

    李半月真人比电视镜头上的伪影少说艳丽五倍,可惜面色似雪,是经不得风的病弱模样,很意外看起来恭顺温柔,很像那种大户人家养在深闺的小姐,一辈子靠男人供养过活。她站在伞下,像风雨中躲在花间的白色蝴蝶,再轻柔不过的微风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她的翅膀撕得支离破碎。

    确实不上镜,大概原因是上镜时为遮掩恹恹地久病之姿带了浓妆,总是很凌厉。

    车驶离会堂时关雎往后看,视线交汇的那一刻虞司颜本能回望,冲她笑笑,挥挥手。

    虞司颜一招手,李半月抬眸,目光落向关雎,也客气地莞尔。

    玻璃娃娃这么一笑,惹得关雎愣是抬手想抱,既想揽人入怀,温言软语风月一场,又想把人惹恼,看佳人因她垂泪;想要她笑,又想要她哭。

    就在这一瞬,关雎意识到她不该回头。

    李半月的那抬眸一笑勾她过了界,清规戒律荡然无存。

    关雎浑浑噩噩地想着,奈何秘书的窃窃私语把她从梦中叫醒,带她重返现实世界。

    “领导看起来好温柔,”闵秘书跳上来,关车门,“心情这么差,不知道今个儿轮到谁倒霉,弄不好已经在盘算轰平白宫了。”

    胡秘书心惊胆战地偷偷玩手机,“完了,两个暴脾气凑一起,一场好戏要开演了。”

    “为什么,看起来温柔心情却很差?”关雎没忍住,问。

    她的问题引两位秘书微笑。

    “领导很优秀。”胡秘书笑得无比标准,亲切又疏远,和蔼且敷衍,“生气时都对女孩子特别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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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的很生气,跟你说呀。”阿德莱德坐在沙发角落,叼着三明治,准备参与这场家庭狗血戏剧现场直播。“弗莱娅生气时喜欢把眼睛睁的很大很大,像小猫猫。”

    围观喜剧前她要酝酿一下情绪,以免笑场,于是她打开了新闻简报。

    CBS今天播了华夏柳照水院士的一则采访录像。

    事实证明,成功与完美不搭界,一个时灵时不灵的全覆盖式洲际导/弹/防御系统才能让一个人横着走,若是百试百灵的防御系统——这个阿姨坟头草高三英尺三英寸。

    “前天盛昂柳董事长接受采访,说为您骄傲。听他讲,您工作很忙,你们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了,”记者问,“借这个采访的机会,柳教授有什么想对父亲说的吗?”

    “我是个读书人。”柳院士道,“多少有些傲骨,他是商人,唯利是图。道不同,不相为谋。人在做,天在看。”

    记者哑了数秒,圆场愣是打不回来。

    “我不怕提我母亲。”柳院士仪态优雅,“你们怕,我不怕,我母亲一生君子坦荡,待人接物仁至义尽,是个别人忘恩负义。你知道为什么女人至今都是第二性吗?就是永远有人贪得无厌,只会背地里算计现有利益。”

    “你在看什么?”路易莎伸着脖子过来看,当她发现阿德莱德居然在关心国际新闻,“你也没比这两个废物强多少。”

    “我有女朋友。”阿德莱德追忆往昔的五彩斑斓岁月,“抢过别人男朋友,在有小情人的情况下跟玛戈表白。”

    嗯,她算半个成功女士。

    不料格瑞塔嘲笑,“哈,我关照过弗莱娅老爸的后面。”还伸出手指来演示如何进行前列/腺/按/摩。

    啪一声阿德莱德的牛油果三明治掉在电脑键盘上。

    阿德莱德赶紧把面包捡起来,吹了吹,接着吃,“弗莱娅的爸爸?”

    她偷瞄路易莎。

    路易莎很淡然地补充细节,“太感谢您了,把前面留给我,亲爱的,老实说,规矩是你得等我玩腻后再下手。”

    “可你怀孕了,说不准你们会结婚,就小拉莫尔那模样,你得过很多年才腻。”格瑞塔交叠着腿,“等待是我最不擅长的事。”

    “这是大耳朵花狗吗?”路易莎不搭理格瑞塔了,她指着索雷伯公司网页LOGO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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