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茶水间堵到了伟大的安朵美达女士。
安朵美达当然不会亲自端茶倒水,她只是单纯的被罗雅尔气到需要找个地方缓一缓,休息室和洗手间自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因此她只能出现在此。
“别着急,亲爱的。”安朵美达并不喜欢塞西莉。
在她看来,塞西莉和堪培拉的凯特如出一辙,都是精致的利己者。
不听使唤,不是一枚称职的棋子。
“也许这个建筑。”她往上看了眼,“会倒塌。”
“我会去买香槟。”塞西莉说,“为那一刻。”她略颔首,致意,然后走开。
看起来安朵美达别有算计,和她步调不一。
去死吧,她心想。
秘书为她拉开房间的门。
“我需要打两个电话。”她坐在沙发上,沉思片刻后,开口,“巴黎的里奥妮和,”她看着副手,“那个女人。”
副手有些迟疑,“您确定?”
“看起来我没必要永永远远的和他们保持步调一致。”塞西莉将左腿搭在右腿上,懒散却不失警觉地支着头,“我只关心明年我的屁股坐在那里。”
但事实证明她太急了。
安朵美达确实做了最后的努力。
“以我与你的私交。”她拦下了伊莲恩,“我对您有一种职责。”
伊莲恩看起来温婉尔雅,实际上却是食物链顶端的布局者,她比罗雅尔冷静——后者显然已经对胜负陷入一种足以赌上个人身家性命的狂热,安朵美达无法相信这样一个陷入疯狂的人,与其相比,伊莲恩是一个更好的对话选择,只是单纯的想万人之上,要个虚名,这种名誉问题很好解决,甚至她还可以给伊莲恩搞个公爵或者伯爵头衔——因为通货膨胀,没人看得上爵士。
“请。”伊莲恩那双蓝色眼睛凝视着她。
坦白而言,这个女人的眼睛很漂亮,让她想起猫。
“我们需要能买得起必需品,吃得上饭,饮食和吃住。”她说,语气十分客气,但下了最后的通牒,“我和里奥妮讨论过一部分事情。”
“哦?”伊莲恩扬眉。
“我们其实是有一种责任的,让一切平滑的,顺利的,进行。”她不卑不亢地说道,“但首先我们需要避免我们自己的脑袋,挂上伦敦塔,像可怜的泰迪、爱德华和乔治。”她列举了三个金雀花王朝约克家的可怜虫,每一个死的都很干脆。
“我记下了。”伊莲恩点点头。
“你女儿的事情,”安朵美达靠近些,用一种无限同情的语气耳语,开始挑拨离间,“我很抱歉,她是个变态,待你毫无情谊,没有充分考虑到你的立场,让你进退维谷。”
塞西莉上一次的试探迫使罗雅尔退了半步,牺牲了伊莲恩的女儿。
这让她觉得有机可乘。
“但是,至少,”她刻意的重读了女儿,“她的女儿很漂亮,我见过的,小夜莺,会唱歌,是个温柔的女孩。”
这件事最滑稽的是李膝下仅有一女。
显然不可能让伊莲恩在这个岁数上紧急生个儿子。
“谢谢你的关心。”伊莲恩彬彬有礼的送上一个笑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黛黛,希望这件事最后能不惊动她。黛黛胆子很小。”
“您身体好些了。”安朵美达退开半步,开始说谎。
“哦,你可以告诉别人,”李很高傲自大,颇为盛气凌人,“我说不准还能再活个十年二十年。”
“抱歉,”伊莲恩颔首,“失陪。”
“不送。”安朵美达也点头示意。
“斑斑很生气的。”李半月挽过伊莲恩的手臂,“说她被狗啃了。”
“好像也没错。”伊莲恩回头看了安朵美达一眼,小酌半杯酒,“狐狸是犬科的。”
“那女孩子狐狸是狗吗?”李半月轻笑道。.七
“没什么毛病。”伊莲恩挽起个笑,“你是在护食吗?”
“唉。”李半月岔开话题,“你决定告诉阿呆吗?”
“我觉得,应该不需要她知情。”伊莲恩思考片刻。“别人知道就可以了,她知道的话又要闹了。”
“很好。”李半月说,“我这边也找个代理人。”
“希望最倒霉的情况不会发生。”伊莲恩把空酒杯放在路过秘书手捧的托盘里。
“希望不会。”李半月扫了她一眼,“陌陌今天召见陆琉。”
“您这个搭讪艺术家不需要露个面吗?”伊莲恩似笑非笑。
实际上她很想大笑出声。
“当然……不。”李半月柔声说,心里却在咬牙切齿。
自然陆琉这辈子有三大恨。
他最恨的就是一时义愤给自己上了个LEE-BAN-YUE-P-U-A的徽号,第二恨的是他活到了第二天天亮,但这个徽号成为他永远抹不去的心理阴影,第三恨那就是截止到他给自己上徽号的那天他都没辞职。
李半月只会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来整他,又不会主动把他开除。
这就导致他现在都顶着一个“如夫人”的帽子,如同吃了停在糯米饭上的苍蝇一般——而且这口饭还粘在了他嘴巴里。
当日平起平坐的同僚,如今已飞黄腾达的郑陌陌上来就笑道,“呦,六六和小六。”
“领导你好。”他咬牙切齿道。“好累啊,我想先休息一下。”
他需要调整一下心态。
但郑陌陌不会给他找个机会。
“来。”郑陌陌把他和他女儿一手挽着一个,“和我逛逛花园,今天没人“PU”你。”
“小六可真有出息。”郑陌陌说。
陆嘉眉眼盈盈,带着笑,垫上两步,“就是读书读的不太好,讨厌上课。”
“一般的高校老师也教不了你。”郑陌陌对这场闹剧中谁是那根压倒骆驼的稻草还是颇有耳闻。“实践出真知,你已经比纸上谈兵的那些学究,强上很多,毕竟秀才造反,二十年都是白搭。”
“开卷还是多多益善。”陆大公主的软钉子也不少,不像小时候一口一个阿姨那么嘴甜和乖巧。
“你和老黎磨合的怎么样。”老陆问。
“我知道为什么半月当年在厦门会上演全武行,揍了他一顿。”郑陌陌含糊地给了些许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