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百老汇再无佳人 >第 229 章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最后一句话。】邮件里不知名的雇主发出一声咆哮,隔着电脑屏幕,阿德莱德可以想象那个人的神情,大概很抓狂吧。【请您把文件拖到最后一页,最后一句!】

    她回复道:【然后呢?】

    【“哦,莫斯科,老娘回来了!”】不具名先生陷入了一种用时下最流行的词语形容叫无能狂怒的状态,【“老娘!”】

    这个人简直比审稿人还糟糕。

    阿德莱德对屏幕翻了个白眼——虽然她知道东家根本看不见,顺手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阿黛啊,”弗莱娅这一晚又没少喝,每逢喝多后都会在外人面前陷入绝对的沉默,但回家后话很多,还会冲她傻笑,挨着她坐下,“宝妮兔,兔啊,曲奇兔宝。”

    阿德莱德最讨厌有人贴在她身边说话——当然,女朋友们除外。她不喜欢带着体温的空气,总觉得随着气流流动,她能闻到别人嘴巴里的味道,比如弗莱娅现在闻起来就是葡萄酒的味道。“脑袋,你的脑袋瓜子。”她把弗莱娅的脸推到一边,一脸嫌弃的回敬,“阿拉巴马小姐,请你赶紧带着你肚子里的葡萄酒去那不勒斯。”

    泽尔达在自传里叫女儿邦妮,所以她偶尔会叫弗莱娅“阿拉巴马小姐”。

    不过伊莲恩是一个很迷信的女人。

    “不可以叫她邦妮,”她路过的时候评价了弗莱娅的胡话,又一次强调,即便很明显,这种时候弗莱娅都已经喝成一滩烂泥,“加上了兔子也不可以。”

    “为什么?”弗莱娅假装自己还能思考。

    “因为美蓝。”伊莲恩给了她一杯牛奶,催吐用的,“斯嘉丽的宝妮蓝骑马摔断脖子了。”

    “可能因为那叫做宝妮蓝?又不是宝妮兔。”弗莱娅笑嘻嘻的,开始把她当成女孩子毛绒玩具,用手将她的头发分成两缕,一手抓一缕,变成两个马尾,弄得她头发一团糟,“哎呀小兔子,兔子耳朵在哪?”扭头就啃了阿德莱德脸蛋一口,为其名曰,“妈妈亲一个。”

    “不要,走开。”阿德莱德不得不捡起扔到枕头上的手机,默默的从床上爬下来。

    “你怎么走了?”弗莱娅就趴在床上,像条蛇似的,还冲她招手,一脸费解的样子,“不喜欢妈妈?”

    “不喜欢酒鬼。”阿德莱德伸脑袋过去亲了下弗莱娅。

    她很想去找丽贝卡,但又不敢顶风作案,只好在躺椅上憋屈。

    憋屈的结果是,她给东家回复:【那你觉得最后一句话应该是什么?你换成你自己的话不就好了么?你是编剧,又不是我是编剧。去你妈的。】

    过了会儿,东家说:【好,老娘回来了,老娘驾临莫斯科。】

    看起来东家也没有想出更合适的结尾。

    她在椅子上没坐多久,弗莱娅就走过来,非要和她挤在一起,拿带酒气的脸蛋贴贴她的脸,“你为什么不喜欢妈妈啊,我好爱你的呀,我生病你都不管,艾拉感冒你都要去烤芝士吐司。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经过的伊莲恩叹了口气,她抬手揉揉弗莱娅的额,“阿黛很爱你的哦。”

    “我自己有嘴巴。”阿德莱德抗议。

    弗莱娅把她抱得太紧,她只能像小猫似的贴着弗莱娅翻身。

    她转过来,捧着弗莱娅的脸,“听我说。”

    “呜。”弗莱娅拿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你说。”

    现在她也步伊莲恩的后尘,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我之前不知道你是我妈妈。”她说,“你应该告诉我的,我当时只知道艾拉是我的妈妈,你是她女朋友。”

    女朋友这两个词一出,弗莱娅就开始大闹,“闭嘴,我是你妈我不是你妈的女朋友。”

    “你好好听我说。”她不得不抓住弗莱娅的胳膊,企图讲道理,“如果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你是我妈妈,我就会像对我妈一样对你!你不告诉我,我不知道,我只能按对我妈的女朋友来对待你,因为你对我再好,也是爱屋及乌,你们分手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就这么简单。”

    “你那时候还小,”伊莲恩手按住她的脑袋,“你如果出去乱说呢?你接受不了疯掉了呢?”

    “你不是经常说我,自私自利又精于算计,一点都不吃亏吗?那我为什么会出去乱说?”

    “我不想在某个时间不得不求你不要说出去。”伊莲恩总是一个德行,能把她气个半死,“我不喜欢授人与柄,更不喜欢被人威胁。”

    “所以你觉得我是你的把柄了?”

    “不,只是我也要评估我对你的信任。”

    “走开。”阿德莱德气疯了,使劲儿挣脱开,把伊莲恩往旁边一推,冲到阳台上生闷气。

    显然弗莱娅清醒的时候都偏爱伊莲恩多一点,喝多后这个特点更明显,不仅没来哄她,还不停的缠着伊莲恩来腻歪,不过伊莲恩底线一直是在的,“唉,不可以,你喝多了。”她无情的拒绝了。“等你醒酒再说吧。”

    “我没喝多。”弗莱娅辩解。“天气有点热,是天气,闷热的,要下雨。”

    “这句话有语病。”阿德莱德拉开阳台的门,大声的冲屋里喊。

    她即兴脱口秀的段子有一大半都来自她的家,现在是她收集素材的大好时机。

    她点开记事本,愤怒地写道:【我妈喝多了,但可惜大家出门在外,我爸没带小蓝片,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她的段子里,爸妈没有固定的指代,有时弗莱娅会是那个“小弟弟一直都不能振作”的男人,有时伊莲恩是那个“每天一片小蓝,健康锻炼每一晚”的中年失业男人。

    她不是泽尔达,还给大卫·菲兹设定一个体面的画家工作,和这对精神病夫妇相比,她的恶劣可能更接近泽尔达的老公,就像那位不加掩饰直接在小说里说自己夫人这位百万新娘是精神病患者,她会在段子里讽刺这两个女人中年危机,有时无业有时打零工。

    但今晚最佳当属她外婆。

    去打牌的路易莎珠光宝气地走了,一穷二白的回来了,估计过两天还需要弗莱娅或伊莲恩去死皮赖脸的耍无赖,不然可能真的赔的只剩贴身衣服。

    一般读过大学的会像她一样,发现宋夫人会算牌后果断退场离席,或者绝不玩带下注的游戏,但是高中肄业的人就会像路易莎一样,越输越加筹码,为的就是脸面。

    所以今晚又是回家两手空空的路易莎呢。

    牌品很差的路易莎脸色阴沉沉的,就像南市的天空一样,介于热带与亚热带的尴尬之间,既不是热带雨林,也非亚热带季风,是太平洋带来的水汽和洋流一起带来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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