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百老汇再无佳人 >第 232 章 第二百三十二章
    在很小的时候袖子曾经对她和小雪进行提问,倘若给她们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她们是愿意留在现在的这个家里,还是跟亲生父母走。

    至今陈冷翡仍清晰地记得那天。

    小雪说:“假如是无辜、单纯抱错了的情况,要另当别论。”

    袖子觉得小雪还是颇有忘恩负义的天赋,不愧是生物人的唯遗传物质论。

    但她能理解。

    她留在这里的原因是还有一丝奢望,倘若斑斑和李半月能干净利索的给她个痛快,将所有希望都被击碎,她反而能解脱。

    而现在她的状态就是拉扯。

    她和李半月又打了一架。

    她说,“玩这种猫鼠游戏捉弄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好?你如果把我当女儿,为什么知道我需要什么、我想要什么的情况下,反其道而行之?”

    李半月比较干脆,“你要体面些,纠缠是一件很难看的事情。”

    “好啊。”她说。

    她其实不是那种喜欢反复纠缠一个问题的人,她讨厌自己的反复破例。

    不过给明确指示让她走的话,她也能走的很干脆。

    如果让她用一种植物来形容自己,陈冷翡偏向于蒲公英,四处漂泊,落地为家,甚至她都不需要迟疑走的时候要带什么东西,收拾上三到四件出门可以穿的衣服和几套睡衣,洗护的东西一盒子,再拿上电脑、手机和防身武器,随时都可以走,因为这就是她全部家当,一个行李箱加一个包。

    其余的金银细软不是她买的,也不是她离开这个家以后仍有权支配和所有的。

    对她来说,离开的限速步骤不是收拾行装,是订机票。

    航班早就不是每日三到五班的繁华景象,如今两天一班。

    费了好大力气高价买了第二天的票,把行李箱扔到宾馆,她去附近商场买点饭,很不幸出门碰见虞司颜和她家的两个小孩。

    豆豆和李半月完全不同,她穿着随意,不喜欢打扮,素面朝天,偶尔会穿一些男款衣服,比如男式宽松短裤,配个白半袖和拖鞋就上街了,混在人群里一时认不出来这是谁。

    陈冷翡也是靠那两条很漂亮的鱼认出了小鱼她妈妈,毕竟特勤或司机都比豆女士看着更有领导范。

    “哎哟你也在,你要不要去吃下午茶?”虞司颜女士热情邀请。

    她就去了。

    结果人家的下午茶是日式烤肉。

    上来先是排骨和猪五花。

    而她因肠胃不好,和小朋友享受到了一样的待遇,一人一份茶碗蒸。

    “就是说,”虞司颜先煎了剪好的肉块,“小孩,搞科研找思路不能成天蹲在顶刊每月推送里然后鸡蛋里挑骨头写反驳意见靠这个灌水。”

    陈冷翡有些讶异,“您还时刻关注着科研动向?”

    平心而论,郑陌陌对她其实尚可,虞司颜手虽然干净但是手下人是揣测上意,代劳和计划了一些事情的。

    但她就是讨厌郑陌陌,却不烦豆豆。

    “我会上Pub-peer。”虞司颜倒了一小碟酱油,“有时候刷到些趣闻就想起了关怀一下你们几个小朋友,大家也算同行嘛。小雪喜欢发Frontier,你上主刊的所有论文,开头的两个单词都是commenton……”

    “跟你说,你这就是典型的恶婆婆行为。”虞司颜点评了一句。

    生物医学她不懂,但理工科是她本行,原本她给出这个评语是基于一个前辈对同行晚辈较为客观的恨铁不成钢,可是当人家妈妈随迟但到时,就成了面斥不雅。

    平心而论,“蹦蹦”的水平是真的不行——外行还真干不来秘书这种活。

    小闵多少还能做到在李半月神出鬼没、不知从哪里顺路经过、又不知为何触动了作为母亲的第六感而闪现的前三到五分钟,给她电话预警。

    顾绮园和消失了一样,直到李半月挨她闺女坐下,显然对她的“恶婆婆”评价不满,问,“说起来,你还记得有一次过年,郑陌陌带你来我家玩,”她摆出思考和回忆的样子,“说你会算命……是塔罗牌嘛,我记得你传到网上的视频都是塔罗牌,反正给猫猫算了一卦。”

    “是她叫你这么说的?”李半月柔声问。

    直到此时,顾绮园才发了条微信——【豆豆,你看这是不是半月的车啊,车牌号有点眼熟。】

    虞司颜简直想手动劈了顾绮园。

    但老顾在楼下。

    她只好先纠正技术细节,“不是算命哦,陌陌问我能不能直接算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我就拿着百度上搜的周易,从卦象批命盘,给冷冷算了一下生辰,然后按这个推算的时辰推的紫薇斗数。”

    李半月摸摸自己闺女的长发,和小孩挨着脑袋,“虽然我不信这些东西,但假如说你精通些歪门邪道,我在说这是无稽之谈之前倒还要迟疑些许。”

    “嗯,万有引力在上,我是骗钱的。”虞司颜叹气。“拮据,没办法。”她不得不半是承认半是询问,“这么看来,斑斑是个小话痨啊。”

    这一席话重点并不是她给人家小孩算出来一个不太友好也不是很符合过年氛围的命格,而是“郑陌陌叫你这么说的”。

    “斑斑没说什么。”李半月否认了,“陌陌跟我告状,”她烟棕色的眼睛盯过来,没吐露什么情绪,“说斑斑打她。”

    “活该。”虞司颜不免有几分幸灾乐祸,“打得好。”

    “好凶。”李半月笑眯眯的。

    她就瑞士事件敲打道,“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秘密。”

    “您全身而退最大的隐患是什么?”虞司颜软硬不吃,她是油盐不进的那种人,死倔,还一条路走到底,“你不算过分,做的过分的比您多的是,所以隐患显然是一些会觉得你本身是一种僭越的人,某一个群体,就像我一开始跟您说的,我是您最好的选择,你不需要怀疑我的立场,某一种程度上,我承认你是正统,不应该是个案,这应该变成传统。”

    “不是陌陌,也不是想通了。”李半月叹息。

    “抑郁这种情绪说到底,不就是受迫害却无力反抗,最终唯一能做的是通过处理掉自己来解决自己的伤痛么。”虞司颜把话揭开一半。“权力和复仇的能力是最佳的良药。”

    “这方面你倒比陌陌好一些,”李半月莞尔,“可惜术业有专攻。”

    可惜是半路出家外加自学成才,某些方面的水平有限,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和垃圾桶一样的漏洞,让所有人一起追在后面收拾。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