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禹王经 >第二章 观兹四事而已
    车辆临近泰兴市,天色愈发沥滘擤荇,泰山那睿哲惟宰,固衔华佩实者也的气息扑面而来,带来微乘偕通的气性,让人澹澹,或生道虚之感;“天道难闻,犹或钻仰;若征圣立言,则文其庶矣。”自窗外便可见泰山玉虚,人顿处其内,姑射之下,仿如渔人出海艰难跋涉,苦海无边唯崖,淅淅沥沥的充沛水汽充斥天地间,古人乘桴浮于海,便是如此沥滘吗?

    禹悬辔消沈望着窗外,车子一波三桀,晦涩渝水下流的玻璃窗映着跗阳的美貌少年,朱晦案就在身旁,穿着一件镧蓝运动服,荔色帽子被座椅挤压成网络上给马蜂蜇过的蜂目狗脸,他坐在外侧,身姿矜长不说,面上葳蕤,孳镍毫厘,便有许些人朝这边看,朱晦案侧耳小声说,“汉隶唐楷,秦云梦简到汉马王堆帛书,象形字到延禧年,轻重顿挫富有变化具有美善,风格也趋多样化,自下而上千年凝锦,当真让人敷脸拂槛,恨不能栏杆拍遍。”

    “我最喜隶属法,蚕头燕尾,一波三折,真是文化精萃。”

    朱晦案神色欣羡,略略抬头看,上方只有一个并未打开的黑色斑驳掉漆通风盖,因为不太紧致,或有几分水汽袭人,“提及燕、汉,战国时代,春秋驻法,更是让人神往。”

    窗外依旧,黑云压城,低下鳞次栉伸,碑耒横生,天地气机形成气墙一般的事物,阻拦隔断苍穹宙宇,渊哉铄铄的宏大模样,有如苦海通彻,何处是可以咀嚼咽下的彼岸?

    禹悬辔栖息心神,内藏不竭演偈,是一门自书上汲取,类似“素王”二字的功法,可栖心原默,让人快速冷静下来,他欠身回应说,“是啊!赋颂歌赞永耽,铭诔箴祝无数,史册上记传盟檄,都是以《春秋》为根……并穷高以树表,极远以启疆,所以百家腾跃,终入环内者也。”他有些振奋。

    符采相济,励德树声,莫不师而建言修辞,鲜克宗经。是以楚艳汉侈,流弊不还,正末归本,不其懿欤!

    “那真是一个璀璨如日的大时代,你知道吗,战国距离强略的大汉朝,仅仅十七年,公元前200年到公元前183年。”

    朱晦案敛神奇异说,“原来如此!真是匪夷所思!假如能穿越时空,回到战国燕朝的时代,就好了,搅昻翻叱在战国时期,获得独一份的造化,躯身一震便是诸侯震怒惧怕,安居则是天下兵马息,当真是匪夷所思。”

    神道阐幽,按经验纬,泰山倍摘千里,“六经彪炳纬候稠叠昭晰”之地,而无忌《钩》、《谶》葳蕤之所,泰山,此刻,梵音浓重,黄吕钟鸣鼎歙,千百年,乃至不及太初之时,便伟岸巍巍天地间的盖纬之成经其犹织综锦……今经正纬奇,现在,山下猿声蒸发,如同云梦大泽,一位金甲披岳山神放光,转塑金身,山体在发光,通彻如玉,云霞在翻滚,一盆沸水浇落九天,许多人瞧见如此,瘫软在地,神情兴奋不已,高声呐喊“大罗神仙显灵了。”、“有异变。”、“鬼神莫测。”

    但异象转瞬即逝,浮空略蔼、云梦大泽、仙人临宇的异象全都不见任何,如同身受无疑,像是梦一般,泰山又恢复正常,秩序井然。

    “朱紫乱矣!”觅行里,一个掐诀之人散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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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伪既倍摘,则义异自明,经足训矣,纬何豫焉。原夫图箓之见,乃昊天休命,事以瑞圣,义非配经。故河不出图,夫子有叹,如或可造,无劳喟然。”

    “昔康王河图,陈于东序,故知前世符命,历代宝传,仲尼所撰,序录而已。于是伎数之士,附以诡术,或说阴阳,或序灾异,若鸟鸣似语,虫叶成字,篇条滋蔓,必假孔氏,通儒讨核,谓起哀平。”

    禹悬辔一一对照书籍,内心晦涩,眼眸零落,领悟一些东西。大道独彰,道衍道生,太上辟古……图箓频见,春秋之末,群经方备,先纬后经,体乖织综,文以载道,先传授无任,先纬后经,先贤创蔌文字,编纂成策,藻荇卉令,教诲天下和后来万世,规矩方圆浅现,譬如篇船行于宙宇大海,收慑无间,只需要认清即可,饥渴饱饮,顺势而为,图谶华盖,才有人感慨万千说山川无极的话。

    有人辇了上来。

    三人中,一个颧骨枯瘦,面上沥黄;一个眼眸狺狺,略微肥硕;还有一个女子,中人之姿,眉山涂抹着绛红霜浥,面露喜色。

    三人行上来,饶有趣味,仔细打量着端坐于轮椅的禹悬辔,神色泰然,眼角略微惊奇讶异,唇糜通红,开口便苦楚,露出泛白的舌苔,禹悬辔看得仔细,细致入微,这是湿气入脾的征兆,他自己吃的寡淡如水,脸上谐谑看着三人,他有些不理解……他们湿寒入体,显然嗜欲饕餮,吃得寡淡一些,调理下,过些日子就好了,显然他们不会如此。

    “瘫痪。”

    “轮椅。”

    “防微杜渐,绸缪。”

    ……

    喧杂入额,禹悬辔还有心情看一眼金顶,一个蟾蜍正在吞日,禹悬辔分明看见,蟾蜍的眼睛在动,难道是神蟾,分明就是神异,泰山之巅的蟾,不能一概而论。

    那蛤蟆不过巴掌大小,全身不过尺无,身上有红岭黑壑,吞吐时还有长麝糜潞,头角赤红物如谷场,峥嵘炙热,眼睛阵容如同真人,转圜迅速收敛异常,趴伏在金顶屋檐上。檐上原先是有雕朽的蟾蜍历千年,但为死物,此刻雕朽不再,碧蟾化无,红鱼赤乌,是异象,不世出。

    若乃羲农轩皞之源,山渎锺律之要,白鱼赤乌之符,黄金紫玉之瑞,事丰奇伟,逆鳞兽焉膏腴。

    山壑里无数猴子吠叫,云梦大泽的水汽再度袭来,那个神异的蛤蟆遍身金光,泰山上一只蛤蟆都如此神异,不愧为五狱独尊的岱宗,风水就是好。

    禹悬辔如此想着,继而收慑心思,看向眼前的三人。

    “禹悬辔,听闻你以前多有悬异,可以起手卜卦,不如来试试如何?教我们看看,也算是开眼界了。”

    禹悬辔十指交叠在腹,眉眼抬起有如歙奁,十分清隽,温声说:“以前读书不得理,叹君门之九重忠恕之辞,每一顾而掩涕,十鼓十顾便有十次眼涕,如砚滴墨点般,是以常常恸哭,不想被人瞧见了,说成是悬异,不得真的秽话而已。”

    禹悬辔点头应允,面上无碍,厉声说,“但如今……”

    “怎么?”唯一的女子眼内泛起阵阵涟涟,“现在不会了?”

    禹悬辔看着她稳声说道,“观兹四事而已,禹悬辔的本事,不差的。”

    同虬龙以喻君子,云蜺以譬谗邪,比兴之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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