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腿冻的僵硬，艾达朝下潜了几尺，终于赶在氧气烧竭前找到夏洛克说的那个通道。与其说是通道，不如说是个洞穴，她手脚并用卖力钻入。
洞穴壁缘全是凹凸不平的狰狞石质，往前游一段，视野开朗，时不时还有不知名的小鱼小虾从她眼前晃过。
脸憋的通红，见到光时艾达奋力往源处游动，先是手指，再后是手臂，紧接着整个头部都暴露水外。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阵风刮来，面前的事物转眼成型。
她拿起手机贴近耳缘，“我到了。”
“恭喜你。”夏洛克说的没半点道贺意味，“追你的人肯定有热源感应器，你现在体温低的接近冰块，但人类在这种体温下坚持多久全看你自己。”
艾达略略上抬眉角，她一开始没想到手机在湿水后还能用，这都多亏了迪克的友情赞助，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高科技。
“上岸后赶紧跑吧，别指望我替你祈祷。”夏洛克说。
“好的，谢谢你。”艾达回。
她划游上岸，刚一站直，立马冻了个哆嗦。她抱着手臂，在原地缓了一会，接着跑动。
就在这时，手机嗡振，在手中抖了几下。艾达顺势接起，那头又哭又喊。
等到汇合的时候艾达冻得鼻青脸肿，巴恩斯好心递给了她一件自己上身唯一的工字背心。
“只有这个了，将就下吧。”
艾达也不客气，接过就套上身。在异性前浑身精光的只剩下内衣，她应该感到害羞，不过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廉耻心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你怎么逃出来的。”雅各布把他的围巾解了递给艾达。
“说起来就生气，那简直就是个疯子！”艾达抱怨着圈上围巾，“我快冷死了，我们得找个地方缓会。”
“我的车在附近。”巴恩斯说。
一行人灰溜溜地回到巴恩斯车里，艾达捡了几件对方的衣服穿，身量之差使衣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裤子好解决，找了根皮带一拴就好，长出的衣袖她干脆卷起来露出手腕。
“我还以为他跟你一起的。”艾达坐在后座系上安全带，车子徐徐发动，“该不会是你们合计好来杀我的吧。”
他紧紧拧眉，咬肌部位微微隆起，”……罗杰斯？“
“罗杰斯？美国队长？”雅各布说，他扒向前座，“你说你认识美国队长？”
美国队长？
哦，就是上次那个拿红蓝星盾把她整的很惨的那个？
艾达不语，晃头把一瞬间的联想画面给驱逐出去。雅各布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暗喻明显，连忙坐回位置。
“不……我不记得了。”巴恩斯的尾音有一处发颤，“我极力去回忆过，但每次这样做，我的脑袋就有什么一直在挤压——在之后除了疼痛，什么也没有了。”
艾达讷讷，心想，这孩子该不会是被伊莉娜打坏了脑子吧。
她忽然想起，把脸扭向雅各布：“对了，我给你的东西还在吧？”
“……你说那个盒子？在的，你要拿回去吗？”
艾达摇头，“先放你那吧，等到了学校再还我。”那是迪克送她的夜翼镖。
他们没有偏离主路干太远，从目前为止到x学院大概还要耗费七个小时，街景在车窗外倒退，艾达把脑袋贴在玻璃上，稳持均匀漫长的呼吸，热潮缠上车窗，贴黏一圈白雾。
她听见巴恩斯忽然骂了一句。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车子骤然打拐猛晃，轮胎摩擦在地面拖出一道黑长弧线。后窗玻璃伴随一声巨响，蓦然碎裂，雅各布发出惊叫，艾达眼疾手快一把捞过他的脖子往下摁。
碎片渣滓掉进衣服罅隙，飓风顺势倾轧进车内，如同野兽般在耳边嘶吼。
“那家伙追上来了！”
艾达目光挪向后视镜。
后视镜映照出在他们之后，一辆奔驰紧咬，男人的半身探出天窗，狙击步|枪那漆黑的枪口溢出凶光。艾达及时低下头，胸口里的心脏宛如厚重钟声，砰砰鼓动，令她不由打乱呼吸。
……是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