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时还不忘嘲讽一把红头罩，看也不看对方，俨然杰森并不在场。
“就这样？就因为这个蝙蝠就放过了伊莉娜？”
“不……那段时间她除了和红宝宝那次以外，就没再干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即使是蝙蝠侠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拘捕军|械库。”
达米安从鼻端挤出一声冷哼，他认为，自己是首位去接触军|械库的人，虽说一开始是巧合，进了那间便利店后他才发现那个资料上的疯女人竟然在便利店做零工，但之后的事情全是刻意为之了。
作为罗宾，监视一名潜藏罪犯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不管怎样，她最好躲远点，如果让我亲自抓住她的话，我一定会揪着她的头发亲自把她送进黑门。”
芭芭拉完全不敢想象倘若今天晚上，他的父亲并没有出警而是选择留在警察局的话会发生什么，她扔下狠话，转身加入夜巡的队伍。史蒂芬妮吃惊地望着蝙蝠女孩，满脸的难以置信。
“嘿！等等我！我也一起去，我们一会叫上青鸟怎么样？”
家族成员相继离开，一时间，蝙蝠洞只剩下一群小鸟面面相觑。
气氛宛如掺了胶一般，令呼吸都变成一件艰难的事情。
作为大哥，夜翼决定先一步打破这沉寂，他清了清嗓子，脸部浮现算不上的灿烂的笑容，继而倚靠桌沿。
“……水族馆的事情你们都说了？”
提姆没说话，达米安再度发出颇为个人象征性的“嗤”，“格雷森，我才没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别把我和那种阴险狡诈不守承诺的小人相提并论，我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提姆也附和地点点头，“你忘记那是谁了吗？那可是蝙蝠侠啊，就算我和达米安不说，他迟早也会知道。”
迪克闻言，一想也是，蝙蝠侠不论是面对任何秘密，都是无懈可击的一方。
“但凡你长点脑子，你就不会一直听信那个疯女人的谗言，哦，我忘了，蠢货没有脑子。”达米安继续贬低自己的大哥，事实上，家里除了他父亲以外，罗宾见谁都会踩一脚。
“当务之急是要查清伊莉娜的位置以及她的下一步行为，她很聪明，我在监控线路设置了点小工具，人脸识别一旦但捕捉到伊莉娜的脸，一定……”
“她不是伊莉娜，别叫她伊莉娜。”杰森突然说，亦打断了红罗宾。
夜翼忽地怔楞，分秒晃过，多米诺面具的眼睛部位被瞬间撑大，仿佛回到了那时他和艾达的对话。
——“这么久了小翅膀还没发现你是个冒牌的，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你们真的很像？”
——“我不知道……”
他甚至还回忆得起对方回答时脸上的那种怅然，夜翼瞬间惊醒。
“你发现了！？”
杰森再度嗤笑，不知道是在嘲笑夜翼还是他自己。
“早知道了。”
血液里混杂的东西太复杂，一时半会也分析不完全，最重要的是想要做出解药，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拟写公式，但这也要花上好几天功夫查证血液里究竟多出了什么物质。
制作解药的活计自然而然落到提姆手上，纵然他们以前有过一段不愉快的经历，不过红罗宾的可靠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消失，红头罩也放心的把这件事交托他手。
一场不太正式的蝙蝠会议就此结束，杰森最终离开了蝙蝠洞，孑身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他进门时，习惯性摘下头盔随手放到进门处的木架上。
换做平时他可能还会开着玩笑的和自己的家具犯蠢打招呼，但现在他只想把身体放进床榻，任由光线和时间撩拂他的鼻息。
他忽感烦躁，离开床铺，走了几步进而把自己砸进沙发，啪地夺过遥控器，近乎粗暴的手法在控制面板上的摁了动，直到响起噼里啪啦的按键声。
电视流出的声音并没能使他得到放松，红头罩猛地一脚踢向茶几，茶几旋了一圈，“咚”地撞上电视柜，他像是个疯子般丢开手里的遥控器，将它重重凿进电视荧屏中央，使得屏幕裂出蜘蛛网般的裂纹暴露掉显像管，变成蓝绿交纵的画面。
不管是一开始还是现在，很多细节其实都摆在他眼里，只是他不愿去相信。伊莉娜不可能会在便利店打工，伊莉娜不可能会给他包扎伤口，伊莉娜不可能会求他帮忙，伊莉娜不可能会现在的他无动于衷，伊莉娜不可能会去做麻烦又不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事情……
伊莉娜不可能不会知道那句‘就像这也会提醒你’是什么意思。
那是他未杀死的老师，差一点。圣诞节过后，伊莉娜几乎整夜见不到人，杰森悄悄跟上对方，却发现了她暗自参与了一场儿童私贩会……他那天挥刀的速度格外快，刀刃近乎废掉了她的一只眼睛，杰森只记得当时的血液喷溅在自己的肌肤，再没有其他。
后来他们还是在一块儿行动，那场儿童私贩会，伊莉娜买主的身份也只是个幌子，她当时在完成雇主的任务，找到雇主失踪的孩子。
他也根本没有记那该死的数字，除非他是脑子有病才会记那个疯女人重复了多少遍的谎话，那个疯女人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喊过他的名字。
杰森突然挣扎着往外走，他无声地站在门前，驼弯的脊背在一瞬间挺直，手指伸向头盔，这一动作似乎放的很慢，尤其是将它戴上时，仿佛时间都停驻在这一刻。
醒醒吧。
杰森在心底对自己说。
别在最后也像个混蛋一样，是时候去告诉她真相了。
他甚至想好如何开口，见到那张脸，他想说：如果你什么都不记得，如果你打定主意不会原谅我，那么在你醒来时，我会永远离开，再无任何兵刃相见的时候。如果你不想是她，那么我会问你，征求你的原谅，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的‘我怎么知道’，再之后，我向你保证，你永远都不会是伊莉娜，只会是艾达，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