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对楼，女性吓得腿软，刚一落地就一个踉跄扑在地上，四肢撑地。
艾达也没好到哪里去，尽管她极力撑住表情以示自己无碍，面罩下的嘴唇却抖个不停。
她准备和金发女性打个招呼就离开了，视野一隅引起了她的注意，熟悉地脸颊撞进她的目光，艾达花了几秒钟才从脑海中翻出那段记忆。
……原来——哥谭是真的很小。
金发女性所说的朋友是上次在酒吧碰见，自称是赛琳娜的黑短发女性。
当时的记忆比较模糊，但艾达大概能记得自己那会肯定没少惹出过祸事，而赛琳娜还一脸淡定地坐在她旁边，可见不是一般人。
“你缓一缓，在原地等你朋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拉开臂铠，又生成俩个口罩递给金发女性：“这是备用的，以防你的口罩坏掉，记住，千万别摘口罩，不然你就会像他们一样。”
一想到感染者的行为，金发女性忍不住后怕，她以前做过护工，却对现在的情况无动于衷，还好事发当天她留在家中没有出门，不然自己……
她抹了一把眼泪，收起不安定情绪，严肃地对艾达说：“你的伤口一直在冒血，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很危险，请让我为你提供点帮助吧，你救了我，不然我会过意不去。”
艾达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房檐发动抓钩索，离开楼顶。
望着她渐远的背影，金发女性有些消沉，刚低下头没多久，一声呐喊撞入耳缘。
——“萝拉！”
猫女利用长鞭从天而降，她推开护目镜，快步窜到金发女性身边，将对方搂入怀里。见到友人的萝拉心中顷刻涌上轻松，万般情绪都化作眼泪。
她哭着回搂赛琳娜，猫女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抱歉，萝拉，事发时我不在你身边，蝙蝠出了点事……”
萝拉一直在发抖，一想到刚才的遭遇，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泄，啪嗒啪嗒湿溽了整张脸颊，赛琳娜不由松了口气，她注意到袋子里的猫叫声，不解问：
“你是怎么上来的？”
萝拉抽抽涕涕：“刚才有个义警帮了我，我吓坏了，我看着她杀了人，当着我的面分尸……”
她其实在犹豫要不要把那个人称之为义警，从刚才的表现来看，对方又警惕又残忍，可直至最后也没有对她做出任何不利的行为，甚至还帮助她脱险，给了口罩。
萝拉摇摇头：“是女性，她戴着一个獠牙面罩，脸上有疤。”
………………
离开萝拉的艾达没能走多远，萝拉说的对，她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刚赶了几栋楼，意识停滞了几秒，艾达在半空中险些摔落。
反应过来后，她随便找了个巷子停下，旋即脱掉外衣，准备包扎伤口。
……白衬衫被血液侵染成红色，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件红衬衫。艾达撩起扎进裤子里的下摆，咬在齿间，纳米生成的弯针穿过溃肉，痛得直发抖。
冷汗布满额头，些微滑落进颈线，寒意浸入皮肤，晦暗沉淀眼底，眼睛不再明亮。
她在兜里一顿翻找，终于捞出一只耳机塞进耳道。
“咳咳……军|械库上线。”
……耳机没有动静。
“红罗宾？”艾达又问。
她等待了一会，强忍住阵痛，再次咧开嘴唇：
“……有人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
艾达摘掉耳机，放到眼皮子底下观察，这才留意到耳机上产生了裂缝，逶迤布满整个黑色平面。
她歇了口气，神色说不上难过，扬手一甩，“啪”地一声，耳机被丢进深处。
……水库……
……蝙蝠侠……
眼皮不断发沉，睫毛如有万斤重量，艾达陷入朦胧的思维，开始时，她还挣扎着要爬起来，手指虚虚浮浮卡住砖墙缝隙，却撑不起全身重量，复又无力垂落，喉咙遽然发痒，涌现出浓郁腥膻。
片刻后，她把污血吐出口腔，进而拉上兜帽掩盖半张脸颊，将头顶的晦暗挂灯遮在布料，旋即抱着手臂蜷起小腿，决定暂时睡一会再去找蝙蝠侠。
从外看来，暗处像是缩着一只黑猫，孤桀地坐在角落静静舔舐着伤口，拱起的背部充满敌意，稍稍一碰，可能便会扎破手指。
她不是美不胜收，只是孤独的一位普通人；是阴沟的虫子，孤单的仰望天空，用劲所有力气也摸不着太阳。
像是小心遁藏于阴翳中的孤雏腐鼠，不敢贪恋光明，一旦有人靠近，便会把自己埋进更深处，封存所有欲望，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就此苟且偷生，直到习惯入骨髓，变得再也不祈望任何人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