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攒住军械库的大腿，歪转身体欲要往墙面撞去。
“阻止他。”
俩把匕首在手心疾速转了个圆弧，艾达双手交付微微后仰腰椎，刀火遽时在燃亮于绿眼珠前，各分左右，扎进丧钟的背阔肌。血液的气味向四周蔓延，止不住的血液如雨泉喷溅，匕首精准卡进了肋骨间隙，切断了对方的动力。
萝丝惊叫了一声，想要赶过来，艾达攥住匕首一扭，丧钟脱口一声怒吼，当着萝丝的面往后倒去。
“嘭！”
艾达屈腿一蹬，踩着丧钟的肩膀脱离，眨眼一瞬，立马又有俩把匕首圈入手心。
星期五报出好几个部位，艾达第一先将匕首凿进丧钟肩膀俩侧，粗暴卡死了他想要抓住自己的动作，仿佛像是在锤钉子，她扑身过去，整个人压在男人的身体上。
又是俩刀没入对方膝盖肘，丧钟怒斥着想要坐起来，艾达收腿呈现跪坐的姿态，略一用力，本蹲着，匕首便冲男人的腰间招呼。
几把匕首，直接将他整个人固定在地上，刀刀致命，全都用在了关节上。
丧钟不会死，根据星期五的指导，掐准了每一分一秒，动作也经过精准计算，这才完成了这番壮举。
萝丝已经冲了过来，艾达拦腰抱住，踩着丧钟肚子借力，一把将她摔进墙面，丧钟本来就冲出怒意的声音更加了好几个度。
“你这个小兔崽子！”
说话时，洛阳的长单刀已经悬横在萝丝的脖颈正方了。
绿色的眼睛眯了眯，细长睫毛半拢住下眼睑，挟持者的神色如毒蛇吐信，好半晌，獠牙面罩才轻微起伏了几下，飘出幽淡语声。
“你不会死，但你女儿是不是跟你一样——或许你可以期待一下？”
金属碰地的声音响起，丧钟已经取掉了左肩膀的匕首，取掉所有匕首绝对赶不上艾达动动手指头的速度，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我发誓，如果你敢夺走我的全部，你身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剩下。”
艾达瞥了一眼，心里估算着他需要花多久时间才恢复得能起来，“你当初追杀我的时候不也挺狠的，那天把我丢下楼的时候也不见你犹豫过。”
她没注意到，萝丝的奋力一搏，即便是被刀架着脖子，她的眼神中不存有任何畏惧，提手掰着她的手臂，一脚就踹在艾达的膝盖上，若不是后者及时收刀，这里大概又要发生一次血喷泉的场面了。
她抓住军械库的兜帽，施力一压，一个膝顶撞在她的脑袋上。
艾达挨了一下，这一瞬间，眩晕感漫漶进脑袋，有如遇天旋地转，顿时晕得激发下意识反应，扶着脑袋靠着墙边。
萝丝扔下她，转身跑向丧钟斯莱德，帮他取出剩余的匕首：“爸爸，我喜欢你给我找的老师。”
还以为丧钟说的‘教导’的意思，是指他女儿什么也不会的程度，艾达用了仅剩的理智，默默想。承受着轻敌带来的后果，她艰难晃了晃脑袋，试图看清角落里的那对父女。
斯莱德已经恢复到能走能动的地步了，他站了起来，抽身往前走：“你喜欢就好，小公主只要是你，任何美好的东西都可以是属于你的。”
斯莱德松开了手，放任艾达跌坐墙角，“你的小计俩还算是合格，现在我履行我一开始的诺言，你自己选一条路吧。”
斯莱德是世界上最强的战术家，他拥有开发了百分之九十的大脑潜能，超强的力量，惊人的视力，以及自愈因子。如果这不是打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测试，军械库本就没有机会能让他倒在地上。
艾达很想说去你的。如果只是带一个学生，那其实也还好，虽然她没有教书育人的经验更没有能耐去教另一个人如何杀人。
学生是丧钟的女儿？那其中的弯弯绕绕可太多了，不知道这之后丧钟会说出多少惊人语录，最重要的是，放一个眼线在身边，她不敢保证等她走后，雅各布会不会会受到牵连。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磕磕碰碰的音节黏在口腔中，来回撞击，挤不出嘴唇。
旋即，男人提起了瘫在地上人，命令的口气：“哑巴了？”
他的耳朵动了动，察觉般地抽手，一杆棍子飞出，穿过他的手指前方，差一点就将碰上他的手掌，艾达只感觉自己刚被提起又往下掉，正半途，便被人截住，只手横在腹部一力支撑住了她的重心。
丧钟注视着不速之客，也不说话，抱着双臂观察着他那蓝色多米诺面具下的神色。
反倒是萝丝有些忍不住，虽还是直挺挺地站在原位，不过勉强能看出她对对面几人的警示中夹杂了分毫感兴趣的模样。
艾达被迪克扶正，半个身体重量由他撑住，脑震荡带来的后果并不好受，连呼吸也受到影响。
迪克沉默着拉开手里的高尔夫球包，拉链启开的声音响起，伸臂一挥，花花绿绿的美钞占据视野，在空中摇曳浮动，艾达的双眼骇然张大，静静地望着眼前的钞票在他们之间飘曳铺平地面。
“五百万——”迪克推出左拳，松动每一根手指，“零五十美分。”
——俩枚硬币掉进地板。
看到这么多钱，艾达总觉得自己的脑震荡更加严重了。
夜翼和丧钟做过很久的敌人，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程度，他们相当了解彼此，对于迪克来说，斯莱德以前是整个少年泰坦的敌人……当然，也是他的。不过事情不是这么算的——不光出于私心，布鲁德海文被他列为能力范围内，照顾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便是他的责任。
要知道，哥谭是蝙蝠侠的城市，大都会是超人的城市，海滨城是绿灯侠的城市……不管海滨城如何，或是变成过视差的哈尔·乔登，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依旧会照看海滨城。
——而布鲁德海文就是夜翼的城市。
还在穿着绿鳞小短裤在哥谭上空与哥谭骑士一起夜巡的时候，他问过蝙蝠侠一个问题，如果哥谭恢复了，他们会脱下戏服还是会换座城市继续打击罪犯……蝙蝠侠没有给出准确答案。
虽然提姆和芭芭拉曾经与他讨论过这个问题，将当时才刚满二十岁来到布鲁德海文的他说成是另外一个蝙蝠侠，一开始他很讨厌这个说法，随之布鲁德海文生活的这么多年，渐渐发现，没有必要分得那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