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妙煞人之痴娘 >第八十一章 稚子哭声
    “骧儿你怎么了”

    王妩怜从前门那头进来,走进屋子,一见这情形,慌忙冲过来抱起儿子。

    “娘”见娘亲来了,骧儿大哭起来,指着痴娘道:“小姨好可怕”

    “痴娘你做了什么”看到儿子颈项上的指痕,王妩怜目闪惊异,扭头看向痴娘,却见她只是呆呆的,嘴里不停喃喃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别吵了”屋子里又是小孩的哭声、又是情人的吵闹声,还传来老母亲的声声叫唤,丁翎脑袋都快炸开了,他霍地站起,猛冲过来,一手抱起骧儿,一手拽着王妩怜,将娘儿俩往外头赶。

    “四郎四郎你吓着骧儿了,快放手”

    王妩怜挣扎着,不愿离去,与丁翎在院子里纠缠了片刻,仍是被他强硬地拖拽出去,直拽到小后门外,将骧儿往她怀里一丢,丁翎苦叹一声:“怜儿,你别闹了行不行带着骧儿先回去”话落,转身就想走,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来,看了看娘儿俩一眼,他从兜里掏出几块大洋,抛给情人。

    银洋抛落在地上,叮铃当啷的响,王妩怜表情骤变,她跌坐在门外,仰起脸,吃惊地看着丁翎,“你这是什么意思”

    丢几个钱打发她么他把她当作什么人了叫花子乞丐他怎么能这么做

    “带骧儿回去”丁翎只是心里烦躁,也没有多想什么,顺手抛下银洋,转身就进了门里。

    “你给我站住”王妩怜将骧儿一把推开,猛地站起,柳眉倒竖,指着丁翎的鼻子问:“她就摆了个可怜样儿,你就心软了就想抛弃我与骧儿了她们婆媳俩是瞧着你性子弱,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你不给我名分也就罢了,还拿这点小钱来打发我你当我是什么人你真想随便玩玩就算了”

    “怜儿你胡说什么呢”丁翎十分头疼,也不想多解释,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娘和内子是真的病了,痴娘连孩子都没了,我能不照顾着她们么这当口让我怎么去看望你怜儿你要是真心为我着想,就乖乖回去”

    “回去等你么”王妩怜已受够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等待了,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一日不来我就要等你一日,你百日不来我就要等你百日,你若是从此不来了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痴娘,至少她还是你名正言顺的妻与你长相厮守的人是她,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这几日我盼呀盼,等呀等,等不到你来,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怜儿”丁翎十分无奈,意念虽在动摇,却自知这个时候,绝不能有半分心软,“你若爱我,信我,就等我等我”话落,生怕自己再多看情人一眼,就会心软,他一咬牙,猛地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那道门就在她眼前紧紧关闭了,王妩怜盯着紧闭的门板,呆怔了片刻,眼底蹿燃起两簇怒焰,猛然就想到自己被婆家驱逐出门时的场景,想到前夫嘴边那一丝冷笑,心,被恨意啃噬着,她好不甘心争了这么久,付出这许多,到头来连个门都进不去,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如今细想,原来是她着了痴娘的道儿痴娘不就是舍弃了腹中的孩子,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重又套牢了丈夫么想不到,痴娘心机如此之深,当姐姐的都斗不过她

    不她绝不甘心就此认输

    倘若娘没有给她生下这个妹子,爹爹就不会如此偏心倘若爹爹没有将年幼的她卖了,今朝嫁与丁翎的人就是她她才是丁夫人,是这丁宅的女主人

    “娘,这个阿爹是不是也不要咱们了”骧儿坐在地上呜呜地哭泣。

    王妩怜缓缓蹲下去,捧起孩子的脸,手指轻微的点在孩子颈项上,她看着骧儿脖子上尚未退去的掐痕,若有所思。

    “骧儿,你爹不是不要你,而是你小姨太坏,不让你爹来见咱们娘儿俩”

    “小姨坏小姨是大坏人”骧儿抽噎着,又听娘亲在他耳边小小声地道:“骧儿,咱们不能就这样离开,来,娘抱你翻到墙头,你再偷着进去,帮娘打开这门,娘进去找你小姨算帐给骧儿出气”

    骧儿噎了一声,看着娘的脸,忽然觉得害怕:“墙、墙头太高,我、我怕”

    “别怕别怕骧儿乖,要听娘的话骧儿最乖了”

    王妩怜一把抱起孩子,走到墙根,踩着一块能垫脚的石头,使劲把孩子拖举到墙头,而后,伸长了手用力一推

    骧儿登时栽进了墙内,整个人摔倒在板砖地上,屁股开了花似的,痛得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终是惊动了里屋的痴娘,呆靠在床头的她,突然转头看了看窗外,嘴里喃喃着:“孩子孩子在哭”

    “嗯”丁翎嘴里模糊地应答一声,昼夜未眠,衣不解带地照料着家中两个病人,他委实太累太乏了,送走了情人,回到里屋,坐到椅子上一放松下来,眼皮子就耷拉了,不知不觉竟已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之时,丁翎隐约感觉到:房间里似乎有人影闪过

    心头一惊,使劲撑开眼皮子,他往床\上一看人怎么不见了

    “痴、痴娘”

    丁翎惊出一身冷汗,蹿起身来,冲出里屋,刚奔进院子,只听得“扑通”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落水了,放眼张望,却见痴娘就站在天井那头,仅着单衣,雪白的素衫儿,纤细孱弱。

    她赤着脚,站在水井边,低头盯着井水,微微蓬松了的发髻、鬓发处仍插戴着那把月牙梳,玉质的梳子,在西斜的夕阳光照下,依稀闪着光亮,闪得丁翎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唤出声来,痴娘却似是发觉了他,居然扭头就跑,拉开小后门,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痴娘痴娘”丁翎慌忙追着她,在跑过井边时,脚下一打滑,险些摔交。

    适才从井口溅出的水,打湿在了地上,令他踉跄了一下脚步,仿佛听到井里有些异样的响动,却来不及细看,他匆匆忙忙地奔出小后门,一路追赶,却见痴娘不是往街面那头跑的,而是拐进了弄堂里。

    在几条夹弄之间,七转八绕,丁翎追着追着,刚拐了个弯,从里弄奔出,前方却已不见了痴娘的身影,他竟把人给跟丢了

    独自在一条条胡同和石板长街上,兜兜转转着,四处寻找,他生怕内子是想不开才离家出走的,也不知她会去哪里,要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东奔西走,找来找去,太阳已落了山,丁翎心中更是不安,直到夜色浓黯,仍未找到内子,他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无比沮丧地往回走。

    回到家中,刚一进门,就看到天井那头竟围了好些人,自家伙计竟也奔进了内宅后院,丁老太太拖着年迈病弱的身子,站在井边不知在数落着什么。

    他赶忙走过去,推开酒保与厨子们,挤了进去,放眼一望,登时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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