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妙煞人之痴娘 >第九十一章 棺铺还魂
    王妩怜千算万算,偏偏漏算了兄长见钱眼开又嗜赌如命的脾性,才将痴娘下葬了不多久,他就忍不住手心发痒,又想去赌几把,可家中一贫如洗,拿不出钱去赌,他就想到了那盏翡翠杯,想着将此物典当了,就有本钱去赌一把了,谁知,当他想要用那盏翡翠杯时,它却不见了,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里里外外找遍了,都没能找着,赌瘾犯得厉害时抓肝挠肺的,难受极了,他居然鬼迷心窍般的,想出了个馊点子,扛了锄头铲子,又去山上刨开了妹子的坟,将痴娘的尸骸开棺启出,卖给了邻村,与一个病死的老头子配了一桩冥婚

    这件事,是王妩怜始料未及的

    还有一件事,她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丁翎竟在给老母出殡那日,神思恍惚,绕山过峭壁栈道时,一个没留神,从山崖上失足摔了下去,命虽捡了回来,两腿却摔坏了,此后,一直瘫坐在轮椅上,成了个瘫子,想要生娃的愿望,一时也难以达成。

    王妩怜的三样心事里,有两样没能如愿达成,而凤流倒是如愿以偿地回到了“明年”的腊八

    就在丁翎借口为老母出殡,顺道将痴娘尸身一并送走的那一日,就在丁翎扶棺相送、耳边却又听到那似有若无的叹息声,并因此走了神、失足摔下山崖的那一刻,跟在一旁叹着气儿的疯少,也像是被他拽了下去,整个人往山涧中急坠

    就像一个误闯旁人梦境的人,凤流看到痴娘生前的经历,看到丁宅所发生的一切,而后,又被丁翎带下了万丈深渊,那一刻,真切感受到失速坠落的重力与速度那是丁翎的切身感受,而凤流,只是在梦里也体验了一把,并不会因此受伤,与许多做梦时梦见自己从高处坠下、在即将感受到粉身碎骨摔落在地的那一瞬,惊叫着霍然醒来的人一样凤流也是这样惊醒过来的

    一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的脸,正是那个人,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回来了

    回到本来的那个时空,回到他应该待的地方噫,等等不对呀,他怎么不在野冢山上那座老宅里,而是在、在

    棺材铺

    “哎哟我滴个小祖宗诈、诈诈诈诈尸了啊啊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令凤流意识到自己回来了的那个人,正是胡有为大探长原本是跪坐在他身边的,正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在办事,办的也不是啥子正经事,就是将两只手探摸在他的身上,一只手解着他的上衣纽扣,另一只手在扒拉着他的裤子

    “我说老哥,你干啥呢你啥时多了这癖好”扒男人的衣服裤子,瞧不出来呀,胡大探长还有这个癖好

    凤流缓缓坐起身来,自个儿将上衣纽扣一粒粒地扣好,又抬手摁了摁太阳穴,实在是忍受不了胡有为活见鬼似的叫声,他猛凑上前,将整张脸贴靠在对方鼻尖儿前不足一厘米处,唇瓣微启,一口气吹过去,对方果然立马闭嘴,不仅噎着了声,还斗鸡眼地愣瞪着他,比适才见鬼了似的表情还要滑稽三分。

    “个大男人尖叫的样子太、太难看老哥,你发哪门子的神经”

    遏止了胡大探长鬼哭狼嚎似的惊叫声,疯少才稍稍挪开脸,左右张望,越看越奇,“棺材铺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一口口新棺整齐排放在这半旧不新的铺子里,还透着新刷的油料味儿,而疯少,适才就躺在一张棺材板儿上,在熟睡中,遭胡大探长伸了爪子剥衣服裤子。

    “疯、疯小子”胡有为跪坐在地上,膝盖下压着一套崭新的寿衣,刚想帮“猝死”的疯少换上一身寿衣,却傻眼地看到挺了尸的人,又活过来了,还猛一睁眼瞪向他吓得他失声尖叫时,个疯小子却坐起身来、有条不紊地整理好衣衫,而后,反过来调戏他,不仅将口中热气呵到他鼻端,还冲他眨着那一双桃花眼儿,似笑非笑的追问:自个怎么睡在这

    “疯小子你、你还有气儿在还没死透哪”胡有为彻底傻眼。

    棺材板盖儿翻仰在地上,凤流盘膝坐在上面,似笑非笑地流目睨着探长,“哪个说我死了我这不就是睡个一觉么你怎么把我搁到这棺材铺来了对了,今儿是几月几号”

    “睡个一觉”胡有为气得险些吹胡子瞪眼,可偏偏嘴唇上的八字胡须还没长齐整,只冒了些胡茬子,吹也吹不动,他只得冲这疯小子干瞪眼,“你小子睡觉怎么不喘气还能闭气儿睡上三天三夜的今儿都腊月初十了”

    从腊月初八到腊月初十,这才过去了三天时间“老哥,我在自个家中睡着,你是怎么进来的”凤流突然觉得不大对劲:那座老宅子,寻常人是进不去的他本应在老宅的东厢醒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眼下,反倒被胡有为送到了棺材铺,难道老哥他也寻摸到了进那座老宅的窍门了

    胡有为眨巴一下眼睛,“那种鬼地方,我没事儿哪敢去,又不是吃饱了撑着要不是那个姓花的小爷,急巴巴跑来说你睡死在他那宅子里了,让我赶紧把你带走,我还真不想”等等,这么一说,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难道

    “姓花的小爷”凤流对着大探长无奈地笑了笑,“他说那是他的宅子,才让你将我接走的”

    “哎哟我滴个小祖宗唉”胡有为猛拍一下脑门子,这才回过味来,“本探长怎么着了他的道还真把你给接出来,让他进那宅子里头去了”

    怪就怪在,疯小子那个时候真的跟个没气儿的死人似的,当时可真吓着他了,一个劲地胡思乱想,以为疯小子这是犯了啥毛病,怎么在自个屋里睡得好好的,还能睡死过去他先是将这小子送去了镇子上的卫生院,还去大城子找了个洋大夫,又请了郎中,中西合璧,啥法子都使过了,就是救不醒这小子,连气儿都探不到一丝一毫了,他这才痛心地将疯少送到了棺材铺来,正准备亲手帮他换上寿衣呢,没成想,这小子又活过来了,还能说能笑,能动胳膊动腿的,就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敢情是他一人穷紧张瞎忙活了

    好在疯少醒来时,他刚抹了一把眼泪,眼角是干的,没让这小子瞧见他哭鼻子的样儿,否则,抖出这么大的洋相来,疯小子还不得笑死他

    “上次歪打正着,被那位小爷摸到怎么进老宅的门道了。”凤流站起身来,直着走出棺材铺,也顾不得棺材铺里那老师傅目瞪口呆的惊愕模样,上了大街,径自往城洞门那头走。

    横着进棺材铺的人,眼下是直着走了出去,胡有为苦着脸掏了钱,给铺子里那位老师傅,让人家歇歇手,这订做的棺材,是万万要不得了,钱还是照样得付给人家,好歹人家都刨着木材雕着棺、忙活老半天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给了钱,胡有为急匆匆奔出棺材铺,追上疯少,亦步亦趋的一路尾随着,边走边说:“忘了跟你讲,丁翎那小子,跟咱们撒了个弥天大谎他原本还真不是个瘫子,一副肠子歪歪绕绕的,藏得可深了连本探长都被他给忽悠了去”

    “老哥,他能忽悠咱们,倒也不奇怪,奸商,无奸不成商倒是那位小爷,你连他的当都能上这探长可白混了”凤流有意转移话题,没敢告诉胡有为丁翎就是在送葬那日,被他那一声叹息给吓得从山崖峭壁间的栈道上失足摔落下去,摔残了两腿,不过,这事也怪不得他,还不是丁翎亏心事做多了,心里头有鬼,听着耳边有人在叹气,却瞄不到个人影,吓得他两脚一哆嗦,这不就摔下去了呗

    丁翎居然是这么瘫了的,凤流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见这疯小子对丁翎撒谎的那事儿似乎没有半点吃惊的表情,反倒对花丫花小爷这事儿在意得很,胡有为不由得气结:“谁让你个疯子连睡觉都不正常本探长还以为你真个被那女鬼勾了魂去,因她丧了命了哎哟你走得好好的,干吗突然停下来”一不留神,鼻子撞上了疯少的后背,胡大探长捂着鼻子埋怨。

    凤流骤然停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他,“女鬼勾魂”老哥怎么突然会有这想法还真被他蒙对了只不过,自个不能对他明讲:痴娘的冤魂是来找过他,还把他带到了去年,带到了那个时候的丁家,看到了一桩连环命案是如何发生的这所有的经过,他都晓得,而胡大探长却还得为迟迟没有断案而苦恼。

    “之前,我做了个梦”胡有为哪晓得这小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只顾着回味那个怪梦,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同他讲:“梦见你躺在一口奇怪的棺材里,痴娘的骸骨就在你棺材边儿上,还伸着白森森的手,拽我的裤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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