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妙煞人之痴娘 >第九十八章 三日之约
    凤流就站在人群外围,远远地看了几眼,而后,转身就走。

    雷山虎急忙排开人群,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他,“来都来了,干吗这么急着走老胡待会儿也要来,你有啥想法,要不,等他来了,跟他讲讲”

    凤流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看他,“你就告诉他,痴娘是被他们俩害死的,二人出逃时,路上遭遇了一些事,彼此有了些误会,丁翎是被王氏推下沟壑的,王妩怜做了亏心事,半夜做噩梦,被心魔缠着,自个吓自个,逃出山神庙时,失足落了井。”

    “就、就这么结案了”

    雷山虎一愣一愣的,见这小子难得正经一回,可这话说得挺玄乎的,就好象他是亲眼所见,也不学着胡探长来勘验一下现场,这就铁口直断了

    “这两个人的死因,你咋看出来的”

    “你想知道”

    雷山虎憨得很,冲疯少一个劲地点头,脖子都点酸了,凤流才拍拍他的肩膀,煞有介事地道:

    “本少手头缺钱,吃了上顿没下顿,你要是解决了本少这头等大事,本少就把其中的窍门告诉你”

    “小少爷,这乞丐的活可不是你能捞的小镇上哪个不晓得疯少你来钱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自个算算,花出去的钱,够不够你这一辈子吃饱喝足的怎么着这回钱又是花到哪个女人身上去了该不会还是那个吟风居的头牌,小怜”

    雷山虎嘴里头噼里啪啦地怨叨着,手里头却还挺利索的,掏出几张大钞来,“啪”地甩在疯少手上,“喏,可以讲了吧”

    “讲是可以讲了,”凤流收了钱,偏还卖起了关子,“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保安队的人,昨儿怎么来这里搜山了”

    “你怎么知道的”雷山虎心直口快,有啥说啥,“还不是前阵子占鹅城地盘那事儿给闹的,带兵的头儿说那叛徒逃到这地儿来了,手底下的人手都在鹅城蹲点呢,就让我遣几个兄弟打头阵,先来搜山昨儿搜过了,没见那起兵造反的贼头,准是溜到别处去了,刚想收队呢,却给碰上这茬子村民说死了人,大伙也只是来瞧个热闹,没成想,死的就是这两个人”

    “这么说,保安队的人大老远赶过来,就为军阀里的那点乱子找什么起兵造反的贼头”

    凤流远远地望了望水井边上并排搁的两具尸体,暗叹一声:真是自作孽

    “可不是嘛不为那些吊毛事,谁乐意大老远赶到这里来好在没白跑一趟,这回是瞎猫碰死耗子,叫老子碰上这两个人了这就叫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说巧不巧”

    “草鞋”凤流还真低头看了看老雷脚上那双靴子,也不纠正这粗人的病语,只道:“这么巧的事,能让你给撞上,老雷,你今年要走大运”

    “真的”雷山虎两眼一亮,“是不是得走官运了”

    凤流但笑不语,转身就走。

    雷山虎愣了一下,慌忙喊他:“哎你还没跟我讲那窍门呢”

    疯少头也不回地挥一下手,晃动着手里那几张大钞,不紧不慢地回他一句:“没啥窍门,我猜的”

    “什么叫我、猜、的”这小子是在逗他玩儿呢这钱是白给了

    雷山虎头毛一竖,险些气歪了鼻子,捋起袖子就想追上去揍那小子一顿,疯少却走得极快,脚下行云流水般,溜到了山下,才远远地送来一句:

    “好生安葬丁翎,痴娘自会感激你的”

    “啥痴娘”

    雷山虎猛一拍脑门子,“哎哟”一叫:奶奶个熊听这小子的疯言疯语,准能把人给逼疯了

    胡大探长还没来,就先被个疯小子忽悠得天南地北都分不清,钱也白白损失了,雷山虎今儿可郁闷了。

    拿了山虎队长的钱,凤流去租了一匹马,快马加鞭,匆匆赶回小镇,去了一趟棺材铺,把这钱又给花出去了,给丁翎买了一口棺材。

    寻不到丁家的亲戚,那酒楼的产业无人照管,不出三日,必会被军阀白白占了去,这事儿倒也轮不到他来管,而他想管的事,却没能管成

    那夜,回到老宅,从“水镜”当中看到正在发生的事,正当丁翎坐着轮椅,被王妩怜推出山神庙时,“水镜”上猝然出现几个斗大的血字,似是血书示警以浓稠得令人瞧来心惊肉跳的猩红血色,书写着三个字

    救、四、郎

    仅这三个血字,就叫凤流明白了:是痴娘是她在向他求助

    这一回,他不再是透明人,如若能及时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阻止王妩怜,救丁翎一命

    只是他没有想到:直到此时,痴娘仍想着四郎,痴心至此,怎不叫人唏嘘

    那夜,凤流就赶到了埠头,寻得夜来垂钓的一叶小舟,受那热心肠的渔翁相助,乘船而去,结果

    仍然迟了一步

    没能救下丁翎,此人已自食苦果,他也只能独自赶回来,为其备下一口薄皮儿棺材

    从雷山虎那里得来的钱,又花光了,凤流顺道在老木匠那里,收来了一块桩头,跟之前那块桩头有几分相似,恰好给他捣腾个根雕美人出来,卖个好价钱,又能潇洒度日。

    傍晚时分,疯少饿着肚子,背着桩头,回到野冢山上的老宅。

    先将桩头搁在二进院落里,又走去东厢房,却见窗内掩映着一点烛光,房间里似乎有“人”难道是

    隐隐猜到了什么,凤流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一进屋,果然看到了自己预料中的一幕场景

    房内燃着一盏烛光,桌旁坐着个人,光焰照不出她的身影,她却真真地坐在那里,不再是飘渺如烟丝雾缕的形态。

    “痴娘”

    凤流一声轻唤,唤得坐在桌旁的“人”缓缓转过脸来望向他。

    “少爷”

    她的眼中噙泪,看到他的一瞬,泪水奔涌而出。

    “我找不到四郎的魂找不到他了”

    烛光下,那张哭泣的脸,让人看了无比心酸,他上前几步,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泪珠滴在他手指上,又瞬间消失,指尖凉凉的触感,却蔓延到了心口。

    “痴娘”凤流轻叹,“不值得的,忘了他吧忘了他,去投胎重新做人,下辈子,别再痴心错付了”

    “少爷”痴娘泪眼凄迷地看着他,“奴家想留在你身边”

    只这一句话,瞬间打破了悲伤凄婉的氛围,凤流着实吓了一跳,“留在我身边”找不到她的四郎,还要继续缠着他这是什么道理

    “少爷,奴家只剩三天时间了”

    痴娘的眸光,依旧是那样的痴情动人,她以那样的眼神,看着疯少,央求着:“就这三天,让奴家留在少爷身边,给少爷报恩”

    原来只是想报恩

    凤流缓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三日就三日吧不过,本少可不喜欢哭鼻子的女人你要是在我面前连哭三日,我就背了这房子逃,也得逃得远远的”

    “背房子逃”痴娘眨眨眼睛,仿佛看到一只背着壳的蜗牛在她眼前狂奔过去,一时没能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总算是破涕为笑了。

    凤流略微心安。

    那一夜,痴娘就留了下来,伴在疯少身边,二人天南地北聊了许久,她为他添茶倒水,直到他乏了,她备好温水,又帮他宽衣解带。

    夜深了,她仍坐在房中,看他熟睡的面容,久久、久久,看得几乎痴了

    少爷

    痴娘若是不在了,你一人,将来如何抵挡得住“她们”

    你不该住这宅子里来的

    有朝一日,若是“她”也来了,少爷你可千万不能不能为“她”开了那道夜来门

    今生,你万万不能与“她”相见

    万万不能

    “少爷”

    心中万分焦虑,她几次欲言又止,自始至终都不敢跟他明讲这宅子里的秘密,以及她与他前世的孽缘。

    “奴家活着,记不得你,死后,才记起前尘往事。这宅子与你、我,都有某种因果牵连,我这一缕孤魂,就只能来这里找你”

    “奴家是你前世的缘,今生的债”

    “不论是你,我,还是她、或她们早晚都会回到这个宅子里来的”

    这些话,她都与他讲过,却不知,他是否会记在心上

    罢了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去的。好似当初,她傻傻的以为熬过那一夜,不让姐姐进丁家的门来,这一切就可以避免,而今,她却想明白了:许多事,不能强求;许多人,无法改变。

    逆天而为,终究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回到过去,挽回不了丈夫的心,她即将付出的代价,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为了四郎,她失去一切,结果,只是痴心错付罢了

    逆天而为,终不可取,为此,她即将遭受天雷之罚

    离她魂飞魄散之时,只剩不到三日了

    少爷,痴娘最后的时间,只留给你一人

    三日之后,却不知少爷你,是否会忘了痴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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