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山上的树望眼欲穿，可惜有“砍树必断腿”的诅咒，致使我至今对他的树都很难有看法。
这山外的树不是他的树，总可以拿来给我挥霍挥霍吧。
我磨刀霍霍向竹林，砍了几批新鲜竹子回来。在院里编了个竹制的蹴鞠。以我的手艺，编一个蹴鞠只需要大下午的时间。编完之后踢了踢，尚可操作。
如果这时候有人和我来一场球赛就好了。
可惜，现在只有睡得天昏地暗的梨玄。
……
我踢着踢着，没了兴致。
将竹蹴鞠放在梨玄怀里，自顾自又上山去砍竹子。
我想，不出几日，这周边的竹林能被我霍霍光。
待人出门，“睡得昏天暗地”的梨玄，徐徐睁开了眼睛。抱起手中的竹蹴鞠。这玩意小巧玲珑，放到他手里之前还经过清洁处理，不脏，也不硌手。
……
他将蹴鞠顶在鼻尖上，默默的阖上眸子。
我从山上回来，又琢磨着雕刻起棋盘，不眠不休，整整两日。一副完美的棋盘制作完成，梨玄还是没有醒。而且不知为何，这几日脸色愈发不好看，仿佛在梦中看见了什么可憎之人。不，无语之人更贴切一些。
他是梦见打不过小鬼而痛恶自卑吗？
他这样，我也日益不安。
连雕刻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日，我蹲在他面前，用路边上摘来的狗尾巴草逗他，埋怨道：“你到底什么时候醒，你是不是不打算醒了，你再不醒我可走了，你怎么这么能睡，我头发都黑了一大截了。”
“你醒了之后，要怎么报答我多日照料之恩啊。”
……
唉……
狗梨子还是不为所动。
看来真的受伤严重吧。
我望着他，瘫在躺椅上的瓷娃娃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好看得很。听说西域有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一个吻便可叫沉睡的公主从睡梦诅咒中醒来。
我轻笑着，也想学学那把公主殿下唤醒的王子。
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
两唇将要相碰之时，梨玄忽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
我惊呼：“梨玄！你终于醒了！”
后知后觉发现要被亲到的梨玄：……
眼中充满遗憾、后悔与冲动，小梨玄又闭上眼睛，在我的疑惑下，又释然似的睁开。这几日没说话，嗓音干涩低哑，轻轻地“嗯”了声。
我笑意扩大，热泪盈眶地抱住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终于醒了！我等了你好久！”
听到这些雀跃之言，梨玄倒没什么遗憾了，柔弱的小身子被我抱在怀中，伸手拍了拍我的背。
我兴奋完，跟他讲述起这几日发生的事，略过背他去街上和老爷子下棋不说，其他时间都是我在如何如何辛苦的照顾他，讲讲自己的辛酸与苦等他苏醒的度日如年。
梨玄听完：……
他童音低哑道：“让你久等了。”
我热泪盈眶：“不久，你能醒就好！”
他：“不醒你就要走？你要去哪里？”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着挠挠脑袋：“刚才的话你听到了？我能去哪儿，都是唬你的。”
他能苏醒，我很高兴。当夜把写完的《迟情》翻出来给他看，又问起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若是可以，能否就在这附近开辟领域。反正这附近没人，偶尔还能去热闹的镇子上转转。
正在看《迟情》的梨玄翻了一页，透白的指骨修长有力。他现在恢复原样，带着些许病气。他本来的样子偏白，如今有伤在身，更显羸弱。
我坐在他旁边，感觉连呼吸都是缥缈虚柔的。
梨玄道：“你想住这儿也可以。”
我：“真的？那太好了！”
梨玄：“想下棋我陪你，别去镇上。”
我：……
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
我知道他嫌吵，不抱希望地问：“那我自己去？你隔几日稍稍传点仙力……”
梨玄瞟过来一个眼神，让我闭上了嘴。
好吧，不去就不去，从远处观望世间繁荣也是很好的！况且出去一趟还有被无常抓走的风险，还是保命要紧！
我很没骨气的轻易妥协，梨玄还在翻看《迟情》。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大多都是陈述事实，我捂唇咳嗽几声，面颊发烫。
“梨玄，你现在身体如何？”
“嗯？”梨玄认真看本子，听到问话，雪色的眼睛瞟过来一眼。慵懒闲适的像只大猫，还是只病猫。
身娇，体弱，易推倒……
我斜眼不自觉地避开他的视线，道：“你恢复得如何，身上没有暗伤什么的吧……毕竟昏睡了这么久，我有些担心。”
梨玄笑道：“别担心，我很好。”
我：……
啊真的吗，那我是不是没有机会……
我不信任地扭过头去看他，小心谨慎地问：“真的吗？”
梨玄：“真的。”
他搂过我的脖子，靠近道：“我的仙力恢复得很快，内伤也能自行恢复。那孽畜不知损人的法子，只知挥拳而上，看着惨烈，实则伤害不大。所以，你不必担心。”
我默了下，问：“什么损人的法子？”
梨玄勾唇一笑，道：“毁仙根，剥仙骨，断经脉，绝灵气，锁仙魂……最为阴损。不过，你肯定不想知道这些过程有多残酷。”
我：“……”
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想知道。
但此时，我更想知道另一件事：“你有对小鬼使过这些损招吗？”
梨玄敛着眉头：“你希望有，还是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
这厮又拿反问的方式刺探我！
“自然是……没有……”
他眼眸一深，我立马转口接道：“你可是个神仙，怎会对他使损招。这样多少不太好……”
梨玄：“如果我使了怎么办？”
我瞬间惊诧，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梨玄笑容不变，温和的笑意却让我感到寒凉。
看到我如此震惊的表情，梨玄靠过来，下颌垫在我肩上，叹道：“你放心吧，我没害他。我被他打得这么惨，他都能活蹦乱跳的。你不是说，你不想让我杀他吗？”他圈着我一丝耳发，最后那句说出来毫无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