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垂涎你的美色，还是……你与他情意相投？”
老夫人的问题，打破了陆宛清内心最后一丝侥幸。
她低垂着脑袋，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对上老夫人眉眼间的冷意后，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前厅内一时间沉默极了，针落可闻。
“说话！”老夫人重重的一拍桌子，冷着脸就看向了陆宛清，“都这时候了，你难道还想瞒我不成？”
陆宛清迅速的跪在了地上，脑袋低垂，根本不敢与老夫人对视。
若老夫人的眼神能杀人，陆宛清此刻应该已经死了千万次了。
“我跟太子殿下情投意合。”陆宛清睫毛扑闪了两下，将眼底不安的情绪遮掩下来。
她忐忑不安的抬起头，漂亮的眉眼间尽是茫然：“祖母，难道您不同意我跟太子殿下吗？”
老夫人气得胸口不断起伏，陆宛清见状，哪里还敢说话，忙是上前替她拍着背。
“祖母，您别气坏了身子，我……”
“你都做了这样的事，还指望我不被气坏身子？”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说道，“你父亲，你大哥，全都知道了这件事，可你却独独瞒着我，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见陆宛清还想要说些什么，老夫人又呵斥道：“太子这些年来名声一直不好，虽说外面那些文官总是说我们陆家只会打打杀杀，是莽夫，可你放眼看去，这个京城中，有谁能够比得过我们陆家的地位？即便是白家，也要退避三舍！”
“以你的身份，这些正值婚龄的世家公子任你挑选，可你却偏偏趟上这夺嫡的浑水！”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说着话，恨不得将陆宛清送回娘胎里好好地改造一番。
陆宛清自知老夫人对谢长风不满，不敢反驳，只能敷衍的应了几声。
但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老夫人看在眼里，老夫人何尝不知她内心的那些小算盘。
“你今日势必要给我一个结果才行。”老夫人盯着她，不肯放过她面上的一点异样变化，“你是要太子？还是我这个祖母？”
陆宛清心底有着一丝苦涩，飞快的蔓延开来。
她轻抿着红唇，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的桂嬷嬷见她这样可怜，忍不住道：“老夫人，您也别将大小姐逼得太紧了……”
“桂嬷嬷！”老夫人声音冷冽，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不得已，桂嬷嬷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飞快退到了一旁。
陆宛清心中委屈，却也不愿刺激老夫人，只能垂头丧气的说道：“在我的心中，自然是祖母更重要了。”
她语气中的委屈自然瞒不过老夫人。
但老夫人也仅仅是为此缓和了一下脸色：“看来你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见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老夫人告诫道：“你是知道的，这些皇权争斗下，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你这样单纯的性子若是被牵连了进去，那可如何是好？”
整个陆家中，恐怕再也没有比她跟这些斗争牵连更深的了。
要知道，谢晋栎之前的每一桩好事，可都是被她半路截胡。
但老夫人正在气头上，陆宛清索性就不再反驳。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眼中疲态尽显：“清儿，看来你还是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陆宛清心中暗道不好，忙是赶在老夫人之前说道：“我与太子殿下相识已久，当初在金华寺被楚氏母女算计的时候，就是太子殿下救了我。”
老夫人皱起眉，沉声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我也是担心此事若说了出来，会被其他人说闲话，毁了我与太子殿下的清誉。”陆宛清低声解释道。
见老夫人沉浸在震惊中，陆宛清又飞快的说道：“祖母，那一次若不是太子殿下，只怕我真要被楚氏算计进去了，那一日……与我有肌肤之亲的人，正是太子殿下。”
“肌肤之亲？”老夫人听得这话，只觉得眼冒金星，恼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桂嬷嬷瞥见陆宛清因着老夫人的震怒而打了个寒颤，忙是劝说道：“大小姐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能躲过楚氏的算计就不错了，您又如何能强求她将一切事无巨细的告诉您呢？”
老夫人眼眸间泛起阵阵寒意，咬牙道：“看来是我太宽容了。”
“桂嬷嬷，放话出去，陆家二房与我陆家没有半点关系，休要再让楚氏借着陆家的名头在外结交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之前虽说是分家了，但她没有赶尽杀绝，即便楚氏在外打着陆家的名号，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计较此事。
陆宛清见老夫人在震怒中，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
只要能将老夫人的怒火转移向其他地方就好，这样一来，想必老夫人也没空继续计较自己跟谢长风的事了。
但她还是低估了老夫人对于此事的在意。
没等她放松片刻，老夫人便将目光转向了她：“也就是说，你与太子早在年前就有了……”
剩下的那个词，老夫人铁青着脸，并不愿意直接说出来。
陆宛清极轻极轻的点了点头，让老夫人气得捂住了胸口。
半晌之后，老夫人才是咬牙道：“如此说来，无论我同意与否，这件事都成了定居？”
提及此事，老夫人气得拍着自己的大腿，眼中充斥着冷意：“都怪我，若是我能早些察觉楚氏的狼子野心，你又何至于被迫跟太子……”
“祖母！”陆宛清惊慌失措的上前，一把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她后悔自己刺激老夫人的举动，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太子对我极好，无论我想要做什么，他都依着我，上次去西南，也是他帮我的……就连这次去燕山，也是他帮了我。”
老夫人眉心都皱在了一块，不可置信的听着陆宛清将她跟谢长风之间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