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止彧点头，目送马勇辉离开。
上楼后的他带着深深的歉意，褪去外套和鞋子后，迟迟没有动身，站在门口松软的垫子上，无限放空自己，大脑疯狂运转着，却被人端来一碗浆糊，泼在上面，糊成一团，茫然着。
楼上的动静把他拉回现实，他忙上楼去。
时瑾不知嘴里念叨着什么，看样子是醒了。
“我想喝水。”
软弱无力躺在床上，呆呆看着刚上楼来的钟止彧，表情温顺地像一个刚出生的小猫咪，眼睛半开半合地瞧着钟止彧，又像失而复得的模样，瞳孔在看见钟止彧那一刻，微微发光。
“哥哥，”钟止彧坐在床边，附上时瑾的脸颊，烧还没有退，微微发烫，床头柜只开了一盏灯，暗色灯光下，显得时瑾异常的憔悴。
早早充好的药因有些烫，钟止彧一直放在床头柜上，现在拿起来温热，他下意识先喝了一口，苦，太苦了，因是中药粉碾磨而成的，这味道真是…
“哥哥起来喝药，好不好？”钟止彧斜倚在床头，又抱起时瑾靠在自己身上，将被子递给时瑾。
生病的时瑾身子软的一塌糊涂，刚靠上去，软绵绵的没一点气力，完全以钟止彧为支点撑着，钟止彧也察觉到，干脆同人一起，坐在床上，把人揽在tui上，依偎着自己。
时瑾浅尝辄止，喝了一口，道：“好苦，不想喝了。”
在不设防的情况下，看着这样撒娇的时瑾，钟止彧是第一次，外化型的时瑾真的很难看见，而他不自觉微微嘟起的小zui，让人欲罢不能。
“哥哥，”钟止彧喊道，安慰道：“生病了不喝药病不会好的，乖。”
他像安慰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对待时瑾，语气轻柔，在暗黄色灯光下带着倦色，又是沙哑着的。
谁知怀里的时瑾偷偷笑了一下，而后默不作声，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等着老师发现后，却又不做声，看老师拿他怎么办的表情。
眸中的神色虽涣散着，却恰到好处，有一种朦胧的倦怠魇足美，清澈的栗色眸子，好看的像一个个玻璃珠子似的，半张半合的，成了橄榄树型的修长眼睛。
钟止彧盯着时瑾看着，发烧后的时瑾没有那层心理负担，一动不动地迎上去，四目相对，这次谁都没有避开。
“哥哥，”钟止彧轻笑一声，在人耳边低语道：“你每次都这样挑战我的底线，可不是个好哥哥呀。”
时瑾听了这话，仍就痴痴笑着，漫无目的，也不知道是否听清楚钟止彧的话语。
钟止彧见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道：“我喂你，可以吗？”
说完这句话，钟止彧打量着时瑾的神色，马叔提醒的话盘桓在脑海中，他想收回刚刚说出的那句话，有的事不能操之过急。
钟止彧出了回神，看着这副模样的时瑾，突然产生一种诡异的念头来，倘若时瑾一直这样下去，像生病这样依偎着自己，该有多好。
他端起杯子，含住一口苦药，渡给时瑾，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不愿在此趁人之危，然而药在落入时瑾口中后，又有些顺着嘴角流下来，打在时瑾穿的粉色格子睡衣上，染上一片污色。
钟止彧在进行第一次这样的行为时，立马观察时瑾的表情，生怕这人出现任何的不适，又用脸颊去感触时瑾脸上的温度，怕时瑾再次热起来。
好在，一切如常，温度仍就那样，时瑾也没有任何排斥的反应。
钟止彧缓缓透出一口气来，继续着。
吞咽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打在钟止彧的耳膜上，划出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圆，钟止彧站在圆心，听着自己异常清晰的心跳声。
倘若没有任何私心，这样的行为便不会这般难熬，压制私心至这般境地，却最是难受。而残留在最后一口药中的kou水，被所有的苦味给淹没了，毫无保留地喂给时瑾。
算是今晚他最大胆的地方。
时瑾像一个不会咀嚼的小孩，需要母亲的投喂才可以的那种，安然接受钟止彧所有行为。
“好苦。”在喝完最后一口后，时瑾才小声嘀咕着。
钟止彧：“那哥哥要喝糖水吗？”
他说着欲起身下楼给时瑾冲一些来，却被人捏住了睡衣的一角，没力气却足够引起钟止彧的注意。
“不许走。”时瑾语气软糯中却带着不可违抗的感觉，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嘟囔起来的zui唇，像一个受气包小朋友。
难得，今晚的时瑾真是难得一见。
果然人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做出的行为都异常的大胆，一觉醒来后，却又能凭借自己模糊的记忆力恢复原状，不带有任何感情的，这真是残忍到极致。
钟止彧苦笑了一声，好在这一刻被他给逮住了，他近乎疯狂又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切。痴迷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同时又陷入明天早上醒来一切如常的恐惧中，深深的恐惧。
各种复杂意味，冗杂在一起。
他埋在时瑾脖颈处，小声嘀咕着：“我在，哥哥，再也不走了，就在这陪着你，永远陪着你，你还要我吗？”
最后一句话道明自己的心意，钟止彧溺在气氛中，混杂着苦药的味道，残留在时瑾睡衣上，以及再也无法制止住的信息素味道。
“好香啊。”时瑾悄声说道，“是什么味道。”
糟糕。
钟止彧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二代百多邦尼亚失效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