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却摇头，道：“没事，我……其实不怎么讨厌阿彧的信息素。”
说罢抬眼打量人脸色，道：“是不是挺奇怪的。”
钟止彧试探着：“真的？”随后又释放出一些来，继续问着：“讨厌吗？”
一如那晚问出口的——讨厌吗？
“不，”时瑾笑出声，想到什么后，又低下头道：“我…是不是特别差劲？”
另有所指，不是工作上，而是身体上。他那微弱的信息素没法满足一个alpha的需求，都说两人的信息素共同释放时，能产生共鸣，促进两人的感情。那他现在岂不是无法回应钟止彧。这点让他挺在意的。
在知晓钟止彧是alpha后，他便猜到会有这一遭，没想到这么快。
“好差劲。”钟止彧笑着，捧起时瑾的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时瑾，道：“哥哥可是差劲的很，居然抢先表白，还在天台上，白白断送一个我能表现的机会。”
时瑾的脸颊通红，被人这样捧着，刚刚是光线暗，现在可不是。
“嗯？”他反问着，“表白？”
钟止彧点头：“哥哥不是在天台说自己有一个alpha爱人，还说事与愿违却意外有收获，我想这就是一种表白吧。”
随后钟止彧正经起来，迎上时瑾眼眸，没给人反驳辩白的机会：“哥哥，我喜欢你。”
这句话迎面过来，如同春天的蒲公英，软绵绵飘向时瑾，没有任何压迫感，恰到好处又隐忍客观，像本就如此这般。出了会儿神，他微微斜过脑袋，想要避开这光芒却动弹不得。只好敛容收眉垂目。
钟止彧趁胜追击，这个样子的时瑾让人欲罢不能，他直勾勾地盯着时瑾，望眼欲穿也不过如此，却又十分收敛，没有任何压迫感，随时做好哪怕时瑾拒绝也毫不困窘。实则内心一直扑通跳着。
“哥哥呢？”
问出口的钟止彧像一只形单影只的水母，行之将歇，温和地将触角探向时瑾，想让人瞧瞧这触角上的空隙，一共十八个，不多也不少。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每次至少等有七八分成算才会动手，然而时瑾是个例外。
钟止彧叹了口气，得不到答案，只好说了句：“看来是不喜欢。”
“啊？”时瑾错愕会儿，自己表现的挺明显的，怎么又问一遍，看着钟止彧一脸期待的表情，时瑾只好硬着头皮，小声道：“嗯。”
随后又补充一句：“我回答的是前一个问题。”
他也不知那是在什么时候，可能是那晚送饭，也可能更早，完全没有信息素的情况下，居然能让一个omega喜欢上“beta”。
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用尽时瑾全身气力，脸颊估摸着红了半边，想到这里，时瑾觉得钟止彧是故意的，故意在这里表白，还故意只打开旁边一栏的灯，刚好能看见这边所有光景却不至于让人难堪。他就像一块被削好的苹果，放在杯盘里，让钟止彧好好瞧个仔细。
一问一答，没头没脑，没边没际，却比之前那句话都要明了。
走廊道里传来一阵说笑声，时瑾忙错过钟止彧身子，望着置物架后的门，生怕有人握住门把手进来，对里面的光景一览无余，那岂不是……
钟止彧故意道：“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时瑾惊叹一声，想推开钟止彧却没辙，他知道两人接下来应该做什么，电影里都是这样，所以毫不避讳道：“要不，我们改天再？”
时瑾解释道：“可外面的人这么多，万一进来了，不就……其实家里都挺好的，家里不会有人来，做什么都很方便。”
“哦？”钟止彧戏谑道：“哥哥这个意思就是在家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时瑾：“！…”
怎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外面的人只是路过，声音也渐渐远去，这才让时瑾放心下来。
“阿彧，那个……”时瑾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好卡在这里，“我其实有话要跟你说，就是你知道我……我身体……其实…那啥…”
他说着话，却见钟止彧拿出一包香口糖，打开盒子，朝嘴里填喂两颗。
这个时间段吃什么糖，再说为什么不给他来一个。
正想着，钟止彧凑上来，道：“哥哥，以后还抽烟吗？”
刚开口，茉莉花味扑鼻而来，原来吃的是茉莉花香味道的香口糖，与他的信息素相同。
时瑾辩驳道：“没，就是今天……想抽一根，其实就只吸了一口，味道呛人，就没再抽了，就一口……”
“哦。”钟止彧又靠近时瑾几分，近在咫尺，喷在时瑾身上的呼吸烫的灼人，想躲都没处可躲，“哥哥能不能给我亲一口？”
钟止彧突兀的问题划开道口子，又道：“这一口是惩罚哥哥抽烟，下一口是哥哥安慰我，怎么样？”
他胆子大了一些，在听见时瑾那句“嗯”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像吹响了进击的号角，此刻想直捣黄龙。却又要时刻照顾对方的情绪，用询问的语气触碰着时瑾的底线。
钟止彧本以为会被拒绝，毕竟刚开始就做出这样的事，让人难以接受也属正常，谁知下一秒却是时瑾主动，在zui上蜻蜓点水般略过，还问道：“这样可以吗？”
钟止彧错愕的同时觉得远远不够，忙趁虚而入，继续发力，把刚准备离开的时瑾给“拉”回来，继续着。
时瑾被这一举动吓着了，后来的事一发不可收拾，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他原以为“啵啵”不过是浮光掠影般走马观灯，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加上又没什恋爱经验，这样认为也无可厚非。可下一秒钟止彧却告诉他，“蜻蜓浮水”是远远不够的，要的便是波涛汹涌，延绵不绝的海水蔓延上来，打湿所有的礁石。
钟止彧抬手，拢上时瑾的眼皮，示意人闭上眼睛，好好享受当下，从他眼中看见时瑾惊愕的眼神慢慢变得有些享受的目光，这些变化都让他惊喜不已。不断加深他心里那个念头。
时瑾笨拙又可爱，可钟止彧偏爱这个模样的时瑾，没有人来教时瑾如何“讨欢”，钟止彧就自己上手，他不介意做时瑾的启蒙老师，即便他也是个新手。
背后的茶色玻璃拢上一层水雾，被屋里暖融融的热气不断蒸腾着，而后又冷却下来，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来。
钟止彧刚来时，空气便开始弥漫泥土和钱锈味，那是即将下雨的征兆，果不其然，一会儿便落下雨来。完全模糊掉房间里的声音，调和了此时的气氛。
玻璃窗上的水珠雾化房间里所有光景。只见上面两个小水珠不知谁先沾染上谁，在玻璃窗上重叠，粘合在一起，融成一颗“硕大无朋”的水珠，而后一同坠落在无边的黑暗中，或许会被探照灯照亮，又或许两颗水珠根本不在乎，它们不过就想融在一起罢了，不为世人所知晓。
不为世俗所知晓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