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以沫坐在副驾驶上，一路上没敢说话，其实也不想说话，暗暗思忖刚刚的那些话，她一个连吃醋都没资格的人，坐在副驾驶上显得格外的可笑。
她撇了撇嘴，拉开车门，刚准备下车，却被钟良钰一把按住：“让你下车你就下车这么听话，那刚刚赵力那样欺负你，你怎么不知道顺从他算了，挣扎个什么。”
话音刚落，钟良钰脸上被人狠狠给了一巴掌，从小到大她从未被人打过，连祖母钟宁坤也是口头呵斥，从不动手，这一巴掌挨的结结实实的，只怕自己脸一会儿就肿起来。
她刚准备开骂却听见抽抽搭搭小声啜泣的声音，这……她才是被打的那一个，涂以沫有什么哭的。
“哭什么？”钟良钰抽出纸，递给人纸巾。
涂以沫偏不接过去，眼泪珠子像断了线似的，接二连三地从指头缝里流出，她抹把脸，又继续哭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钟良钰让她下车那一刻，她觉得比赵力欺负她还让她委屈，不说这个，刚刚钟良钰那些话还是个人说的？那些话字字戳心，就是想把她心窝给捅乱，就像她是没人要的，倒贴似的。
“再哭，”钟良钰把纸巾塞进涂以沫手心里，严肃道：“这车座椅都是真皮的，哭坏了，就把你工资卡放我这，以后也别生活了，就天天还钱。”
涂以沫一听，忙止住眼泪，用纸巾把泪水抹掉，又忙着去擦落在座椅上的泪珠，却听得钟良钰“噗呲”一笑。
“你笑什么？”她问道。
钟良钰道：“我笑某人是有贼心没贼胆，都哭成这样了，听说这东西贵还得把眼泪给收住，乖乖给我擦座椅，真是……”
她啧啧两声：“可怜的很呀。”
涂以沫蹙眉，不想搭理钟良钰，忙下车去，却被钟良钰一把拉住：“我没穿鞋。”
涂以沫撇嘴，答道：“我知道。”
她头也不回甩开钟良钰的手，跑上楼不一会儿就拿下来一双拖鞋解释着：“我的鞋都太小了，你先将就着穿拖鞋，一会儿我出门给你在买一双。”
拖鞋是粉色棉质的，花点款式，钟止彧斜眼睃了两下，又把手放在刚刚被打的脸颊上，略带笑意：“赔我？那双鞋五位数，你那工资一个月都给我算了，再者鞋子便宜，我这张脸可贵着，估计刚刚一巴掌下去，我都要费不少钱保养，这钱怎么算？”
下车时还暗叹一句：“好丑的拖鞋。”
涂以沫：“……”
涂以沫出租房不大，就一个房间，进门没地方坐只能坐在床上，涂以沫端起电饭锅接了些水，又放了一个鸡蛋在里面，等水烧开鸡蛋熟了后又剥开。
突突的电饭锅声音打破两人的僵局，也是唯一的声音。
钟良钰坐在这里，格格不入，这里充满的是生活气息，比起她的房间，这里更像一个人活着的模样，至于她，无异于行尸走肉。
钟良钰：“怎么，心疼了，现在知道心疼钱了？”
涂以沫反驳道：“我没有，我会赔给你的，你的脸现在需要消炎，要用鸡蛋。”
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好在今天没化妆不然眼睛就成熊猫眼了，她刚刚接水的时候还特意留心了下，脸色还行。她本就是一张鹅蛋脸，想着今天哭成这样只怕明天就成了包子脸了。
略微把斜刘海拨弄在正前方，想遮住那些泪痕却又无济于事，只好随它们去了。哭过后心里反而好受多了。
钟良钰端起涂以沫的脸，仔细端详，吐槽道：“本来就丑，哭了就跟丑丫头似的，丑的很。”
涂以沫别开脸，举手准备给钟良钰敷脸，却被人握住起身，又被人扔在床上。
“钟良钰，你要干什么？”
钟良钰笑道：“用你脸给我揉怎么样？”
涂以沫挣扎着起身，坐在钟良钰旁边，许久不说话，刚准备开口，又委屈地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闭着嘴，一言不发。
“明天把医院的工作辞了，到我这里来做我助理。”钟良钰说道。
涂以沫：“为什么？”
钟良钰答道：“还钱，你欠我这么多钱准备怎么还，我不接受分期付款，这钱都贬值了，不值钱。”
“那我……”涂以沫说，“我不辞职，下了班给你做助理行吗？”
钟良钰轻笑，薄唇微启：“晚上做助理，你怕是在床.上做.吧你？”
涂以沫瞧着钟良钰红肿的脸，也懒得跟人去辩驳，凑上去帮人揉着脸，疼的钟良钰呲牙两声，又忍住。
“他以后不敢来找你了，你安心就是。”钟良钰说道。
涂以沫沉默不语，安静给人揉着脸，她那一巴掌没轻没重的，钟良钰的脸色又薄，一会儿就肿了起来，她有些心疼，又不敢声张，生怕自己没资格，只能默默点点头算是在回应钟良钰。
“说话，”钟良钰不依不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晚上给我做助理。”
涂以沫摇摇头：“我会出去兼职把钱给你，还有我马上也会搬家，赵力就找不到我了，我的事麻烦钟总了，以后也不让钟总费心了。”
赵力有句话说的没错，她攀不起这样的人，就像在博物馆里看见的那些古董花瓶，好看归好看，也只能隔着玻璃罩看着，远观就好，靠近了自己反而会受伤。
钟良钰冷笑一声：“你想跑？”
说完立马亲上去。
涂以沫睁大眼睛，盯着钟良钰，忙把人推开，喊道：“钟良钰。”
钟良钰嬉笑一声，见人从耳根处都红了，忙起身，从涂以沫手中拿过来鸡蛋，揉搓在脸上，走时留下一句：“记得晚上来哈，会有人跟你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