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澄线惠山防御段，史营长从望远镜里面看过去。
刚刚士兵们指出来的那个黑点：那是鬼子重炮旅团的观察气球。
第十五独立野战重炮联队，一大早就把探测气球放到空中去了。
站在吊篮里面的三个鬼子，无心欣赏日出的景色，它们正在紧张地汇报着：方位正北偏左十一度，距离七千六百米。
第一枚炮弹打出去了。
这些高高在上的观测员们，继续汇报：“落点偏右五百米，向前八百米。”
……
鬼子的重炮在不断地调整着。
史营长看着落在阵地前面的炮弹，大声命令：“进入碉堡！全体进入碉堡！”
鬼子的炮兵终于找准了基数，开始了对整个惠山阵地的狂轰滥炸。
一百五十毫米的炮弹重达九十斤，一百二十毫米的榴弹也有五十斤，这样的炮弹不停地在轰炸。
重藤千秋支队的炮兵也开始跟随着一起在发力。
虽然鬼子的炮弹不是每一枚都能够正中阵地上。
可是这样的重炮一枚炮弹打到工事里面，方圆几十米都会伤亡惨重。
这样的炮火轰炸继续了一个小时之后，史营长从碉堡里面看到：
远处的野地里面，又开出来了五辆坦克。
这些坦克开到阵地前面一千米距离的时候，就开始等候起来。
它们在等候着炮火轰炸结束。
等到鬼子的炮火轰炸刚刚结束，那些等候了十来分钟的坦克立刻向着阵地冲过来。
史营长赶紧命令士兵们快速冲出去，进入阵地，准备防守。
昨天缴获回来的三门步兵炮也推了出去。
重藤千秋支队长，站在第一联队的指挥所，现在这里已经成了重藤千秋支队的指挥所了。
他看着战车队伍向前冲，第二联队的士兵们跟在战车后面跳跃着前进。
前方的守军还没有动作。
史营长站到三门步兵炮后面，指挥着昨天跟着林凡学习了一会儿的向个机灵士兵们身后。
看着他们紧张地操作着。
看着鬼子的坦克已经冲到距离阵地五百米左右的位置上来了。
杜同和狠狠地一拉炮绳，这门炮发出一声巨响，炮身向后一坐。
一枚炮弹呼啸着冲出去了。
整个营里面的士兵们，满怀希望地看着这枚炮弹飞出去。
如果目光能够引路，这枚炮弹无论如何也会命中的。
可惜的是目光的能量不够，这枚炮弹在离鬼子坦克十几米的位置爆炸了。
炸起了几断鬼子步兵的身体。
第二门、第三门炮都开始发射。
打出了人生的第一枚炮弹，杜同和的心咚咚直跳。
眼看着打偏了，他赶紧又装入了一枚炮弹，试着调整了一下，再次击发。
这一次打远了，也打偏了，再次给跟在坦克后面的鬼子步兵上了一课。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另外两门炮上面。
史营长知道打·炮是技术活，炮兵从来都是技术，自己手下能够打响，就已经足够了。
刚刚他已经伸出去准备踢人的大脚，又收了回来。
想到这里，他对杜同和和颜悦色地说道：“慢慢打！炸不掉坦克，炸死几个鬼子也是好的。”
杜同和差点哭出来了：“营长！你还是踢我一脚吧！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害怕！”
史营长笑着轻轻地踢了他一脚：“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跟老子好好打！打掉一个坦克，老子给你让你当炮兵排排长。
你们谁第一个打掉鬼子一个坦克的，谁就是排长，第二个就是排副！”
杜同和一下子来劲了：“排长是我的。”
刚刚一直不出声的翟博易这个时候说话了：“排长是我的！”
这种炮，动作熟练每分钟可以打出去二十五枚。
他们这些新人炮手，只管不停地往里面装炮弹，不停地击发就是了。
史营长知道：今天这阵地不好守了。这些炮弹留不留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把鬼子的坦克炸掉。
十几个临时凑起来的炮兵们，这个时候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鬼子的坦克跑来跑去的，他们怎么也打不中。
看着鬼子的坦克在行进中也在开炮了。
并且坦克上面的机枪也开始扫射。
史营长也不虚，命令：“重机枪射击！”
他这个营里面原本就有三挺重机枪，昨天又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捡到了五挺，现在的火力是有的。
鬼子的坦克已经冲到阵地前面二百米的时候。
翟博易突然兴奋地喊了起来：“我打中了！”
刚刚冲锋在中间的一辆鬼子坦克，现在已经开始冒火，慢慢停下来了。
“我是排长了！”翟博易高兴地吼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这个位置上，也挨了一枚鬼子坦克打出来的炮弹。
史营长看着自己的炮兵阵地，就这么被鬼子一枚炮弹给端了。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三门炮不应该放在一起的。
只不过现在明白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他指着前面冲过来的坦克，命令：“爆破班，去把鬼子的坦克给炸了。”
没有能够打掉鬼子坦克的火力，他只能够派人前去爆破了。
“所有机枪掩护。”
整个防线上无数个机枪火力点这个时候，都开始射击。
鬼子的坦克顶着这些枪林弹雨，继续向前冲锋。
那些刚刚跳跃在坦克周围的鬼子步兵，这个时候全都缩回到坦克后面。
只有四辆坦克上面的机枪，还在努力地射击。
它们向着冲出工事的那些士兵们扫射。
四辆坦克互相掩护着，刚刚冲出战壕的七个国军爆破手。
离开掩体，冲出去不到三十米，就被鬼子的机枪压制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史营长看着鬼子的坦克冲到了阵地前面五十米、三十米。
三十米了，刚刚被压制住的爆破手们，还没有动作。
史营长知道，他们这可能是牺牲了。
奇迹不会每天都有，今天注定是没有奇迹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