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则有天青、东青、豆青、梨青、蛋青、蟹甲青、虾青、毡仓青、影青、青花、夹紫、新橘、瓜皮绿、哥绿、果绿、孔雀绿、翠羽、子母绿、菠菜绿、鹦哥绿、秋葵绿、松花绿、葡萄水、西湖水、积蓝、洒蓝、宝石蓝、玻璃蓝、鱼子蓝、抹蓝、海鼠色、鳖裙、褐绿、粉色褐等。
黄有鹅黄、蛋黄、蜜腊、黄鸡、油黄、鱼子黄、牙色、淡黄、金酱、芝麻酱、茶叶末、鼻烟、菜尾、鳝鱼皮、黄褐色、老僧衣。
黑有黑彩、墨彩、乌金、古铜、墨褐、铁棕等。
白有月白、鱼肚白、牙白、填白等。
以上计八色,但世俗以紫为红之变色,蓝绿为青之变色,故均附在原色之内,仍以五色计焉。
中国瓷器之颜色,从来并无定名,即帝王大内所有各器,亦均以式样,品物注册,并不以颜色称也。现在所有瓷器颜色之名称,多出自肆商之口,随意呼唤,既未经专家之决定,复无专书之记载,多年以来,只凭口传,遂致以讹传讹者,有之。毫无意义者,有之。瓷器术语中,有许多不可理解者,即此故。上述五彩之各颜色,其以实物名者,固可得知其颜色之概念,其他则非解释不易明也。兹将各特别名词略释如下:
祭红,色深,红如初凝之牛血。然曰祭红,究竟作何书法,有何意义,言人人殊。有谓宣德发明祭红,乃祭效坛用品所创之色也。夫颜色之名词,多为实物之疏状字,绝无以用途者。颜色者,若祭祀所用之红,名祭红,则吃饭喝茶之红器,必名饭红、茶红矣。其可乎。且祭祀之器,可限以颜色之别,不能限以深浅之别也。即宜用红器时,凡红器均可也,安能必限用某种程度之红乎,其为不伦也。明甚。盖世俗有此称谓,而文人故为穿凿,以求合理,岂知愈求合理,而愈不合理也。前人已知此种名词之不合理,故有写作霁红者,谓朝霞霁色相似也。朝霞霁色有牛血之红乎,其愈不合理也。又有写作积红者,更无意义也。又有写作鸡红者,谓似鸡血之红也,似尚有理。又有写作醉红者,则不知何所取义矣。
祭红之宝石釉者,谓之宝石红。
朱红者,朱砂之红色也。
祭红之非宝石釉者,谓之大红。
较之红之稍淡者,为鲜红。
较鲜红稍淡者,为抹红。
抹红釉,质薄如脂水,其微黄者,曰珊瑚。
胭脂水一色,发明于雍正,而乾隆继之,以其釉色酷似胭脂水,因以得名也。始制者,胎极薄,其里釉极白,因为外釉所照,故发粉红色。乾隆所制,则胎渐厚,色略发紫,其里釉尤白。美人祭,乃祭红之淡而艳者。美人霁,其俗称也。肇始于雍正。康熙时,只有苹果绿,初无所谓美人祭,故有以美人祭为苹果绿者。
豇豆红,系由祭红变化而来者,以其似豇豆,故以名之。釉中多有绿苔点,或大片绿斑,亦有纯红者,以康熙款者为最多,若雍正款者,则其釉与豇豆红无异,人亦辄以雍正祭红呼之矣。豇豆之黯败者,俗称乳鼠皮,价值殊贬,稍深入云豆色,近紫又入茄皮色。豇豆红之所以可贵者,在莹润无比,居若鲜若黯之间,妙在难以形容也。
天青一色,肇端北宋,盖出自柴周之遗义也。自宋迄明,代有作者,至清之康雍,始集大成,幽隽淡永,兼而有之。康熙初年之天青釉极厚,而色微表,釉色混融,有同鱼脑,迄乎末年,则釉略混,而色略蓝。雍正时之天青,其釉略混,其色殆与天蓝无甚大别,但款字多书成化。自康至乾,无论天青、天蓝,其釉皆厚而且润,新者釉混而且粗,鱼脑之说渺不可追矣。豆青、豆绿二色,以宋之哥弟窑为最妙。哥窑多作豆绿,而弟窑多作豆青,皆滋润莹洁,至为可爱。弟窑流传比哥窑较多。明、清所仿弟窑为多,雍正所仿者,市人谓为果绿。明以前之豆青微近黄色,清仿者则近绿矣。
如西瓜皮者,谓之瓜皮绿。
绿之深者为孔雀绿,稍黄则为蟹甲青。深绿之有棕眼者,谓之新橘,橘之未黄者也。近墨者为鳖裙,即俗呼之王八绿也。葡萄水如新长之葡萄,西湖水、松花绿亦不相远。淡绿而微发黄者,名曰秋葵。绿青而略同虾肉色者,名曰虾青。数者均标新领异,殊可珍贵。至色微近浅蓝之鹦鹉绿,与发黄较多之梨青,则稍近于平庸矣。
蓝之最著者为积蓝与洒蓝二种,均为蓝之深者。积蓝又名霁蓝,乃将蓝色与釉水融和挂于瓷釉之上。洒蓝则系先上一层白釉,再上一层蓝色,复上一层薄釉,故釉较积蓝为薄,而色则大略相同也。
青色之较浓者,曰天蓝,浅蓝而近于绿者,曰翠蓝,深蓝而有芝麻星者,曰鱼子蓝,殆谓其形有类似,非谓其色同鱼子也,此亦瓷器术语中之无理名词也。至于紫蓝相和而釉尤浓厚者,曰膻包青,亦不雅正之词也。
宣德瓷之黄色者,色深有同蜜蜡,为世所尚,谓之宣黄。至嘉靖始夹青花色同鱼子,深者又别之为鸡油黄矣。康熙以后,专尚淡黄,统称蛋黄,稍深者,谓之熟蛋黄,稍浅者谓之生蛋黄,若和黑绿二色者,则名茶叶末。茶叶末导源最古,一为纯正之茶叶末,一为不纯之茶叶末。不纯正者,或偏于黄,或偏于绿。纯正者,如将茶叶研成细末,画于釉中,其色古雅幽穆,足当清供焉。其黑色稍浓而有黄色碎点,周遭围绕于底足间者,谓之鳝鱼皮,亦象形语也。若鼻烟,若菜尾,若老僧衣,皆茶叶末之变体。鼻烟最浓,菜尾较淡,至如黄、黑、紫相和砌成斑点,则谓之虎皮斑,在昔极为风尚,今则不足贵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