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祈痛苦地摇头：“苏苏不会希望我这么做……我不能……”
“那就让我来！蠢货！懦夫！就你这样，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心！”
裴祈垂在身侧的双手突然握紧，再抬眸时，眼底阴沉一片，深不见底。
还没感知到危险的江佐，仍在继续。
“你知道苏为你承受了多大压力吗？”
“为了接手裴氏，她被股东施压，被管理层针对，被家里人不理解。”
“她一个女人，要面对四面八方的压力，而你，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除了闯祸，装可怜，装无辜，你还能做什么？”
“裴祈，我要是你，我要么就离她远远地，要么就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江佐藏在眼镜片后面的那双幽蓝眼睛里，盛满了狠毒与疯狂。
他咨询过他当心理医生的朋友。
像裴祈这种情况，危险也脆弱。
他其实也没想好自己要做什么，就是想把这该死的家伙从苏闵婕身边赶走！
最好是让他能原地消失，永远也不要出现！
然而，伴随着这个疯狂的念头，良知也在挣扎。
裴祈这时双眼微微眯了眯，沉声道：“想让我消失？”
江佐抿唇不语，终于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好像有些不一样。
真是人格分离吗？
他张望了眼某个角落，那里有摄像头。
也许……可以让苏看到裴祈的真面目……
江佐本可以马上退出办公室，但他选择毫无畏惧地看着裴祈。
“难道你不应该消失吗？”
裴祈扯唇，雅痞地笑一笑。
“看不得我和苏苏在一起，还有个办法……那就是，你消失。”
几乎是在话落的一瞬间，他如猎豹一般迅速上前，一把掐住江佐的脖子，没怎么费力地就将他拖到窗边。
挣扎中，江佐的眼镜掉落在地。
他惊恐地喊起来：“裴祈！你疯了！”
“你才知道？”
裴祈阴森森地笑起来：“那你知不知道，疯子杀人是不犯法的！”
凉意从江佐脚底窜起。
这一刻，他风度尽失，只本能地死死抓住裴祈。
也因此，近距离地看到了裴祈的眼睛。
那双暗夜般的眼眸里，燃着可以吞噬一切的可怕火焰。
江佐知道自己完了。
他失声喊着救命。
裴祈毫不犹豫地打开窗户，按着他的双肩，将他上半个身子猛推出去。
他面带狰狞地说：“江先生，你现在感觉如何呢？你又能为苏苏做些什么呢？”
江佐半个身子仰在窗外，举目是游移的白云和四下林立的商务大厦楼顶。一阵强风刮过，他脸色惨白，心跳忽有忽无，整个人被极致的恐惧所攫住。
此时，只要裴祈轻轻往下一推，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真是那样，苏闵婕会永远记住他吗？
江佐惨笑起来，强撑着不怕死地喊：“疯子！没人会喜欢一个疯子！”
“疯子也好，傻子也罢，一切皆有可能。”
裴祈盯着江佐发白的脸庞和慌乱的眼神，冷酷到不带一丝温度的他，如象征死亡的撒旦。
他一字一句道：“只有死人，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的。”
裴祈表情居然是一怔。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踢开。
苏闵婕嗓音破碎道：“裴祈！你在干什么！”
在她身后，是瑟瑟发抖的陈晨。
江佐进来之前，有吩咐过她，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
刚刚她听到呼救声时，忍不住从门缝里偷看了一眼。
然后赶紧给苏闵婕打电话。
苏闵婕开会开到一半，正在紧要关头，接到电话后立即调出连接在手机上的监控视频。
那一刻，她心脏差点蹦了出来。
裴祈扭头看着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也不松手。
这一刻，他的眼神，冷静，狠戾，甚至还有笃定。
她很确定，这绝对是她所不熟悉的裴祈。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他的其他人格，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裴祈……”
苏闵婕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你先把人放下来，否则一会儿招来警察，你和我都完了。”
裴祈眸瞳微缩，这才将江佐猛地拉回来。
江佐扶着墙，努力稳着发软的腿以及想吐的冲动。
他没戴眼镜，双眼用力眯着，很狼狈地说：“苏，你好好看清楚，他早就不是裴祈了！他病了！他是个危险的疯子，你明白吗？！”
苏闵婕目光一凛：“江佐，你闭嘴！”
江佐愣住。
他突然反应过来……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所以，即便裴祈傻了疯了，她也不舍放手？
江佐苦笑出声。
原来，他才是那个傻子。
苏闵婕这会儿完全顾不上江佐的情绪，她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裴祈，试图看到她熟悉的痕迹。
裴祈也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着远方的情人。
苏闵婕的心微微一动。
“陈秘书，扶江总出去……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人知道。”
“苏！他刚刚差点杀了我！”江佐吼起来。
苏闵婕平静道：“你可以选择起诉，那是你的自由。”
但另一个意思是，她会义无反顾站在裴祈这边。
江佐突然觉得绝望。
与苏闵婕错肩而过时，他轻叹：“苏，也许你也生病了……”
“江佐……我们稍后再谈。”
苏闵婕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她给了他一记安抚的眼神后，慢慢走向裴祈。
裴祈背抵着窗户，在她走近后，突地笑了下。
这一笑，坏坏的，依稀有着裴祈曾经的样子。
苏闵婕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以为我一来，你就会躲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反问。
苏闵婕想了想，说：“因为我不喜欢。”
裴祈笑容放大，“所以，你喜欢那个傻子？”
苏闵婕摇摇头，“我都不喜欢……但起码他不会让我害怕。”
裴祈脸色微变。
苏闵婕无奈道：“我想，我真的帮不到你了。”
裴祈眼眸又是一闪，突然伸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后颈，将她拉近。
他盯着她的眼睛。
“我喜欢你，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