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异闻之卷 >第七十四章 医生的往惜
    一月的清晨,阿尔伯特医生从睡梦中苏醒,但他一直被关在蒸汽教堂的地下深处,感受不到季节变化的气息,每天都重复着索然无味的生活。

    “今天……是几号来着?我想想……好像是11号吧。”

    阿尔伯特医生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镜子中衣冠不整的自己,随手拿起一把水果刀便开始刮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长期不见太阳的生活让医生的皮肤成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但却更添了几分病殃殃的气质。

    回想起自己那算不上平静的前半生,阿尔伯特医生有些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关在这里有多少年来着?已经不记得了,但脑海中还是会不时的闪过童年的记忆。

    “我的父亲是一位出色的医生,拥有一家不小的医院,我从小便跟随父亲学习医术,父亲和其他医生都称赞我,因为我完整的继承了父亲那天性薄凉的性格,绝对不会对病人有多余的感情,只是一台专心手术的机器罢了……”

    阿尔伯特医生用手指轻轻抚过水果刀的刀刃,黑色的眸子中是极致的冷漠,医生与菲利普最大的区别便是如此,医生从未为自己的家人流过一滴眼泪,就好像是和陌生人生活在一起。

    “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看尽了人性的丑恶,有曾经相爱的情侣因为唯一一个可以救自己性命的器官大打出手,有为了活命果断杀死最喜欢的私生子取其器官的贵族……在我看来所有人都已经病入膏肓,包括我自己。”

    阿尔伯特医生伸出干瘦的手臂轻轻的敲响了那如玻璃般透明的晶体,用一种略带玩味的语气高声说道:“出来吧,我亲爱的朋友。”

    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高瘦男人从通道中走出,只是这个男人的双眸有些迷离,似乎沉沦在梦境之中,无法自拨。

    阿尔伯特医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那高瘦男人便突然昏死了过去。

    “真言书!”

    阿尔伯特医生轻喝一声,召唤出了那黄铜铸造的真言书,以此对抗全知圣者残留于此的规则力量。

    砰的一声,透明的壁垒破碎,阿尔伯特医生从密闭的房间中走出,挥动着手中的水果刀手法熟练的将高瘦男人的脸皮切了下来。

    阿尔伯特医生的手法之高超,将脸皮切下没有伤到一根血管,但男人的脸还是显得极为惨人,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块肌肉。

    “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就用这颗星核来换取你的脸吧。”

    阿尔伯特医生如同变魔术般,将脸皮放入了真言书之中,并从中拿出了一颗序列五的星核放入了高瘦男人的外套中。

    真言书翻动,那张脸皮变成了一张金色的面具,阿尔伯特医生戴上面具,那张平凡的面孔如同蜡块一般融化了,不过数秒的功夫,医生的容貌、体格、气息和气味全部都与高瘦男人一模一样,就算是检查灵魂也不会发现异常。

    “我从小便是一个漠视生命的人,但我这双手却又拯救过无数的生命,我真是一个病态的存在。”

    阿尔伯特医生哼唱着十年前流行的歌谣,缓步走在昏暗的通道中,脑海中回忆起了那一年的夏天……

    ……

    ……

    那年阿尔伯特十六岁,但却已经是一个极其出色的医生,不仅可以独立完成高难度的手术,还熟悉各种药物的气味和效果,并且还是整个医院唯一的心理医生,简直就是医学上的天才!

    但天才都是古怪的,阿尔伯特也不例外,他对生命的冷漠让病人感到恐惧,他疯狂的性格让其他的医生感到厌恶,大家都在疏远他,孤立他。

    那年的夏天,阿尔伯特如往常一样在医院医治着病人,但刚开始自己的工作却来一个出乎意料的访客。

    那是一位警察,他带来了一个对常人来说如灾难般的消息,阿尔伯特的父母与唯一的弟弟一起死在了一场火灾之中,唯有阿尔伯特因为继承了父亲工作的缘故逃过一劫。

    但阿尔伯特却出奇的平静,就好像这事情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似的,出于人道的考虑,他还是去见了家人最后一面。

    盖在白布下的三具焦黑的尸体让阿尔伯特感到陌生,也许他天生便是一个怪胎,他在陪同警察震惊的目光中掀开了白色的裹尸布。

    简单看了一眼,阿尔伯特冷淡的对警察说到:“嗯,是他们。”

    那平静的语气,这名警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感受不到所谓的人性。

    葬礼那天下着让人感到阴郁的小雨,年仅十六岁的阿尔伯特只是冷漠的注视那些亲戚丑恶的嘴脸。

    “父亲!为什么你总是把目光放在哥哥身上!如今他已经死了,医院的继承人理应是我!”

    阿尔伯特的叔叔和他的妻子正死缠着爷爷,想要得到医院的继承权,根本不顾及这是他哥哥的葬礼。

    “是啊!父亲!阿尔伯特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根本不可能管理好医院!”

    叔叔的妻子扯着那张势利的嘴脸,不断的贬低着阿尔伯特,她一定做梦都想要得到这所医院吧。

    “他居然会带着妻子到他哥哥的葬礼上来闹,这可真是一个好弟弟啊!”

    “可不是吗,听说他和他哥哥的关系一直不好。”

    “这个我知道,好像是因为他哥哥在性格上比他更适合管理医院呢。”

    其他的那些所谓的亲戚似乎都是来看他们笑话的,根本没把这当做一场葬礼,他们只关心医院的归属权会落到谁的手中。

    阿尔伯特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不经有些想笑,扭头看向灵台上的三张黑白照片,心中哀叹道:真是可悲啊,葬礼之上并没有一个人为你们悲伤,做人做的可真够失败的呢。

    这个家族的血脉都烂透了,阿尔伯特早已经对这个家失望了,十六岁的他没有去争夺医院的继承权,而是独自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后离开了这个家。

    没有人在意他的去向,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少了一个竞争者这是一件好事,他们一定认为他这样的怪胎死在外面最好吧。

    离开了那个冷漠的家后,阿尔伯特独自来到了阿维斯塔,并在这座城市以一名心理医生的身份定居了下来。

    平淡且毫无意义的日子就这样子过着,从来就没有人来寻找过阿尔伯特,那个家族彻底的抛弃了他,任由他在外面自生自灭,但阿尔伯特并不在乎这一切,他厌恶那个冷漠的家将他变成了一个冷漠的人。

    阿尔伯特的情感是残缺不全的,他好像天生就没有怜悯之心,从有人在他眼中都是病人,但就是这样的怪物却拯救了无数的生命,他没有其他选择,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便会否定自己的存在,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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