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里怪气的。”司机嘟哝一句，上了车。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不要多想。”青魇按住我的肩膀，“人各有命。”
我们在这里等，等到了下一趟车。
这辆车的人数，比刚才那辆车要少得多。
上车以后，我一眼就见到了万艺璇。
万艺璇也看见了我，她的第一反应，先是将头埋进书里。
她好像觉得这么做不太好，又抬起头勉勉强强跟我打了个招呼，但脸上依然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万艺璇是我们隔壁班的同学。
不用问我也知道，一定是隔壁班没人愿意做这个义工，最后就把这差事推到她头上了。
万艺璇就是那种，内向腼腆到了极致的女孩子。
都说上大学后，人的性格会外向许多。
但她没有。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腼腆，跟不熟悉的人说话，甚至还会脸红。
她总是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抱着各种不同的书。
不管是上课下课，她怀里总是抱着书。
刚才能跟我打个招呼，就已经不错了。
了解她的性子，我也不愿意上去打扰她。
我就拉着小白和青魇，坐到了最后一排。
我坐在他俩中间，心神不定。
自从刚才那辆车开走以后，我就总也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会为了我做不到的事情而内疚，可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主人。”小白轻轻握住我的手。
“主人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事情难过，天道轮回，本就是人难以预料。”
我冲他笑笑，他说的也是。
天道，哪里是我一个人就能改变了的。
我将手里的那一包零食塞给小白。
“车上无聊，你可以吃这些。”
小白拘谨地捧着那一包零食，脸上很迷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帮他拆开一个小蛋糕，“吃吧，拆开就能吃。”
小白战战兢兢咬了一口蛋糕，眼睛里顿时放出了光芒。
“好好吃！”小白一脸幸福，“这是什么？！”
他可爱的模样，治愈了我不少。
我一样一样拆给他，分别告诉他那些东西都是什么。
小白吃的不亦乐乎，满脸都写着开心。
青魇在旁边冷淡一瞥，“呵，幼稚。”
小白天真的眨眨眼，不跟他计较。
这一路，有小白陪着，倒也不那么无聊。
颠簸了大概一个小时，我听到了前面的人的交谈。
“快到横贯大桥了。”
另一人厌弃道：“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们俩说的这横贯大桥，我还从没来过，只是在先前听过。
据说，这是个不太吉利的地方。
从建造开始，就不停的死人，几乎每个月都要死一个人。
后来工人都怕了，宁可罢工拿不到钱，也不来这里施工。
听说，后来负责人实在没办法了，专门去往什么地方，求了个很玄乎的法子，才镇住了不断死人这一怪事。
从那之后，直到横贯大桥建成，就再也没死过工人。
不过，关于这座桥的传闻，依然没停过。
有人说，曾经死在这的怨魂太多，所以每年到了固定的时间，都要索几条命。
听说有经验的司机，在那两天都会避开跑横贯大桥。
我向窗外看去。
以往，跑横贯大桥的人不少。
可今天，车总共也没两辆。
我心里咯噔一下。
传说中，冤魂索命的那几天，不会就是现在吧？！
这念头刚一冒出来，车，忽然就停下了。
怎么回事？
按理说，桥上是不能停车的。
司机探头出去，又回头骂了一句，“X，这都能出事？”
前面出了车祸，在我们之前，一辆私家车也已经停了。
看样子，他们已经看了半天了。
车上的人都挺八卦，见车卡在了半路，都要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在车上坐的也闷了，也想下去走走。
刚一下去，我就听见了私家车的车主，正在唾沫横飞地说着他刚才看到的。
“那三辆车也是邪门了，这么宽的大桥，愣是没躲过去！”
“你们是没见着刚才那场景，撞上的时候，吓死人了！”
听他描述，这次的车祸出的很蹊跷。
前后两辆车，不知道怎么，都失控了似的，加速向中间怼去。
中间的大巴车，左躲不是，右躲也不是。
眼看一眨眼的功夫，三辆车就猛地撞在了一起。
听说，前后两辆车没多大的事，但中间的车受损十分严重。
救护车已经到了。
抬出来的好些人，都已经盖上了白布。
我心里有种没来由的怕。
我往边上站了站。
两个人抬着担架，从我身旁路过。
巧的是一阵风吹来，刮开了白布。
好巧不巧，我见到了白布下的人。
那人侧着脸，双眼圆睁，一看就是没了气息。
他的脸上，糊满了鲜血。
但我还是看了个清楚，他就是刚才那辆车上的司机。
他的脸，因为剧烈的撞击，碎成了几块。
他一只手耷拉在外面，随着担架一晃一晃，想来，是身体也碎成了几块。
我捂住嘴，只是看一眼，那热腾腾的鲜血，裹挟着新鲜碎肉的气息，就迎面扑来了。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吐出来。
小白在旁边舔着棒棒糖，半点都不受影响。
青魇不做声，只是楼过我，将我按在他怀里，“别看。”
青魇身上的气息，冲淡了那股热腾腾的血气。
我的身子正在不断颤抖。
不必打听我也能预料到，那辆车里的人，恐怕是一个都活不了了。
我强压下想吐的冲动，抬头看向前方。
我身子一颤。
“是他们！”
我指着那辆已经翻到变形的车。
车顶上，站着两个孩子。
一男一女，一左一右。
正是我之前给棒棒糖的那两个！
他俩站在车顶上，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下面不断被担架抬出的尸体。
棒棒糖被他们攥在手里，吃的津津有味。
他们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他们可以预料到那辆车会出事？！
这车祸，是由他们引起的吗？！
难道他们就是索命的恶鬼？！
可真要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放过我？
怎么可能只为了一根棒棒糖，就放弃了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