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吧，万一呢。”
许婉婉坐起身下床穿好鞋，脸上表情冷冷的。
秦明在一旁极为复杂地望着许婉婉一眼，“莫恺南的病房在四楼103。”
四楼的病房就不再是普通的病房，也不再是什么普通单人间，而是专门提供给想要更好环境的有钱的病人。
许婉婉刚刚到四楼走廊的时候，正好顾存之也在，他正忙着打电话，看到许婉婉来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拿电话的手一顿，赶紧跟对面的人交代完，挂了电话，上前对着许婉婉道：“许小姐，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想见你的老板莫泽垣。”许婉婉淡淡道。
顾存之又顿了一秒，“行，许小姐在病房外面等等，我马上进去问问。”
许婉婉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了大概不到一分钟，顾存之从病房里面出来道：“跟我来吧，许小姐。”
跟着顾存之的脚步，许婉婉进了103病房。
病床上，莫恺南头上绑着绷带还没有醒过来，但是机器上的各项指标都很平稳。
而莫泽垣就坐在正对着病床的一组沙发上，冷冽气息顺着鼻梁一路滑到薄唇，绵延到两颊轮廓，线条流畅有型。
他交叠着双腿，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修长双指正在上面敲打，神情专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莫总，许小姐到了。”顾存之道。
“有什么事？”莫泽垣薄唇轻掀，他这话是冲着许婉婉说的，但视线还是放在面前的电脑上，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觉得有被打扰到。
许婉婉往前迈了一步，她很犹豫要不要帮徐默开口，但是想到方才徐默因为那笔天价的赔偿而崩溃的样子，她压了压想要转身离开的情绪。
“莫总，今天我的同事开车撞了你的弟弟，这件事是他的不对，可是那笔赔偿金是不是有些不合理？”
莫泽垣敲打键盘的手停了下来，“云彦白的赔偿合同里白纸黑字不是写得请清清楚楚吗？是哪里不合理？”
“对于一个普通的工薪阶级那样的赔偿合同就是有些不人性和不合理。”
莫泽垣抬起眸子，两道沉静幽邃的目光，隐着一层深深的审视落在许婉婉的身上。
“你的同事是叫徐默吧？他酒驾之后撞毁将近五千万的跑车，导致我弟弟现在轻中度脑震荡昏迷不醒在病床上，毁坏他人财物不该赔偿吗？致人伤病不该赔偿吗？赔偿的金额也是咨询过国外的保险公司和律师的，合理合法。”
他语气里的嘲讽不屑太尖锐，直直地往许婉婉的脸上戳。
“可是徐默拿不出那么多钱。”
许婉婉没有躲避他的讽刺而是直直望着莫泽垣。
莫泽垣听到这话，合上了电脑，神情淡淡，“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因为他拿不出那么多钱，我就要做救世主不要这笔赔偿了？”
许婉婉轻楞，这就是莫泽垣十分冰冷的商人头脑，以及强者对弱者的无情打压和蔑视。
她不想再和让她觉得十分冰冷彻骨的男人共处一室，钱的事她可以帮徐默想想办法，也很清楚该他承担的责任他是跑不了。
许婉婉扭头就打算离开，门刚放在门把手上那一刻，冰冷的男声又在耳边响起。
“也不是没有办法，你想听听吗？”
这话还是让许婉婉稍微抱着一瞬的希望，还能为徐默争取一下，至少她心里觉得过意不去的情绪可以稍微好一些。
她没有什么谈判的筹码，只是想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
许婉婉没有转身，握着门把手道：“你说。”
莫泽垣听到这话，眼底的嘲讽更深了，他往沙发后头靠了靠，指腹轻轻摩擦着他手背的伤痕。
“除非，你脱。”
一句话让许婉婉大脑的一根弦彻底断掉，脑子里有瞬间被羞辱的感觉袭上来。
他以为她是什么？是五年前他招招手就能被他褪衣衫压在大床上尽情凌辱的傻子？还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可以随意将她得到再抛弃的玩具？
他又以为他是什么？是幼年的自己揣着心里，余情未了的哥哥？是因为他不爱不记得所以就可以对着她的爱和记得不知轻重地发号施令？
真可笑也真狠！
许婉婉不怒反笑，她转身朝沙发上的莫泽垣走去，一边走一边将手放在自己腰上的T恤处，佯装要脱掉衣服的样子。
莫泽垣将这些动作收入眼底，一双眸子里的寒意越来越重，甚至带着几分杀气。
前几天不是还说要嫁给叶一鸣吗？现在为了一个公司同事？当真可以做到如此？
心里莫名窜起的邪火，让他真想看看这个女人的脑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浆糊。
许婉婉走到他面前，盯着莫泽垣的双眸也冒着火，但是她藏得很深，来到他的身边坐下，鼻腔最先闻到的就是他身上一直有着的一股清淡的烟草味。
她在过来的时候就在观察了，他带伤疤的手在左边，于是伸手将莫泽垣的手握起，先是像邀请一般地将大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看着莫泽垣眼里的嫌恶越来越深，许婉婉只想笑。
接着，趁着他没注意，张嘴恶狠狠咬下去，血腥味儿在她的口腔迅速蔓延。
莫泽垣感觉手上一阵难耐刺痛，他举起另一只手打算将眼前的女人拽开，但是举到半路的时候还是放下了，幽深的长眸凝了许婉婉的头顶一眼。
别过脸对着一旁的顾存之道：“还不让她滚！”
许婉婉出病房的时候，嘴角还有一丝残留的血迹，她伸出有些许颤抖的大拇指将它擦去。
没有情绪地走到走廊尽头的女厕所里打开水龙头给自己洗了一把脸，然后捧着水喝进嘴里抵在咽喉，包住漱口，吐出来的是口腔残留的血水。
她抽出纸巾擦干了水渍，才缓缓地扶着洗手台蹲在地上，将脸埋在手里大概过了几分钟，企图将自己即将外泄的情绪压下去。
不一会儿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站起身，往之前的病房走去。
一进去，徐默忙冲到许婉婉的身前道：“许小姐，你见到了吗？”
“见到了。”许婉婉的神情有些疲惫。
“怎么样？”
“谈崩了...”许婉婉道。
...
顾存之叫来了护士给莫泽垣清理伤口，那本来就是一道牙印伤疤的位置又被重叠上了一道新鲜的带着未干血液的牙印。
护士的手有些轻微发抖，第一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孔实在是摄人心魂，第二是这男人的周身的气压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她哆嗦着问道：“先生，你是被谁咬得这么狠？”
莫泽垣回想了一下方才许婉婉的神情，轻道，“被一只野猫。”
护士不敢接话，这明明就是一个人的牙印啊，怎么可能是一只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