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心口有什么又痛又酸的东西流进来，沿着血管一圈又一圈地在他身体里循环。
他看着眼前哭得不能自己的女人，心间肿胀不已，只想伸手把她揽到怀里。
“对不起...婉婉，对不起...”
对不起...小草，如果哥哥能早点知道那场大火里你没有死就好了。
如果能早点认出你就好了，如果...
许婉婉擦干脸上的泪水，听着他的那两声“对不起...”，觉得苍白又无力。
“我一直告诉两个孩子，他们的爸爸已经死了，所以我不许你靠近我的孩子，那只是我孩子，和你莫泽垣没关系，如果你敢去看他们，我就带着他们离开江城，永永远远地消失！”
许婉婉不可能让他还有机会像五年前亲手摔碎她的蝴蝶一样。
夺走她的珍贵的东西。
此时的莫泽垣格外的冷静，只偶尔吸一口烟，然后孤独又无望地望着她。
他薄唇轻掀，“你是不是要我的命？”
那是许婉婉从来没见过的脆弱模样。
“你答应吗？莫泽垣！”许婉婉擦干了眼泪，她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
莫泽垣将烟头丢在脚下狠狠踩灭，“就这么恨我？恨都不顾一切，恨到不让自己的孩子与自己的亲生父亲相认！”
许婉婉攥着拳头，指节发白，“是，就是恨你怨你，想要远离你，巴不得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莫泽垣的脸顷刻结成寒冰，心也跟着凉下来。
小草...哥哥就这么不可原谅吗？
眼前的女人所有的决定，所有的话都扎在他的心里，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垂下眸，看起来束手无策，即可做了妥协。
“好，短时间内我不会去见他们，但那毕竟我莫家的孩子，他们吃穿用度我都会负责，还有...我不见他们，老爷子能见见吗？他已经快八十了，一直嚷着想要孙子。”
许婉婉别过脸，没接话。
莫泽垣离开了，只留下许婉婉，她在莫泽垣离开的那一刻跌坐在地上，将自己蜷在一起，头埋在手里，眼泪再次决堤。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同意了。
他要是一直那么可恶，恶劣，总是出言嘲讽就好了，而不是全程看起来跟她一样痛苦。
这样她也不会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觉得心脏疼得快要她窒息了。
黎远看着莫泽垣坐进车里的时候，神情疲惫，像是受了很重的情伤。
他轻阖着眼坐在后座，睫毛微微颤抖着，紧绷着嘴角。
黎远问道：“莫大少爷，你见到孩子了吗？”
他也看到了那则新闻，而顾存之这个不嫌事大的，已经打了好多通电话跟他说这件事情了，他不想知道都难。
“没有。”
莫泽垣轻道。
没有？黎远惊讶地转头看了一眼莫泽垣。
“她不要我见，说如果我去见孩子就带着他们永远离开江城。”
黎远觉得自己五十几岁的年纪什么事没见过，但是他还真的没见过年纪轻轻就搅得商场风云大变的莫大少爷吃瘪。
这就是所谓的在劫难逃。
黎远启动了车，对着莫泽垣道：“没事的，大少爷，还有机会的。”
…
许婉婉回到病房里的时候，秦明在跟许永欢玩数字拼图，但是秦明很少陪小孩子玩，也没有什么经验，而且许永欢虽然才五岁但是天赋惊人，他竟然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让许永欢不由得不开心地嘟囔了一声，“秦叔叔，你好笨，还没有另一个叔叔聪明。”
秦明正打算问另一个叔叔是谁，却见许婉婉进来了，她的眼圈红红，看起来哭了一场。
“许小姐，没事吧？”秦明出言问道。
许婉婉摇摇头，“没事的，秦明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回去吧，今晚我会在医院守着他们。”
秦明摇头，“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们。”
“真的不用了，我们母子三人已经很麻烦你了，再说我最近问了问杨姐，叶云涛的项目还有一两个月就要收尾了吧，公司肯定很忙，你先回去吧。”
听着许婉婉的婉拒，秦明没再说什么，点点头道：“行，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秦明走了之后不久，她们所在的这间病房就被转到了四楼的vip病房里，许婉婉知道是莫泽垣叫转的，她也没说什么，更好的病房有更好的待遇，她也不想欢欢乐乐受委屈。
接着病房就来了两个西装革履的老人和一个年轻人，说他们是江城第一国际幼儿园的院长和院长助理，对着许婉婉点头哈腰，希望这两个小团子病好之后，直接去他们学校读书。
江城第一国际幼儿园在C国也是很有名气，还有直升的国际小学部和高中部，上下学专车接送，这才是真正顶级的贵族学校。
比起之前许婉婉去的那家贵族幼儿园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许婉婉也没有拒绝，之前那家幼儿园处理乐乐被那个叫石头的男生打这件事态度软弱，她早就想换幼儿园了，现在正好，也不用她操心了。
病房到了四楼，许婉婉就顺便去看了陆小七，没想到在病房里给陆小七端茶送水的莫恺南。
她本来不想打扰他们两个，但是正当她打算走的时候，陆小七叫住了她，“婉婉，你看新闻了吗？”
许婉婉一愣摇头说，“没有。”
于是接过陆小七的手机，许婉婉看到了自己之前参加采访的新闻，她的脸部没有任何遮挡的出现在电视里。
怪不得莫泽垣会知道！
“七七，我不是说一定要给我的脸打上马赛克吗？”
陆小七面色也不好，“电视台的人就是没打啊，你要不去问问，他们也太不负责任了，明明之前答应我答应得好好的！不过，婉婉，为什么非要给你的脸打上马赛克呢！你这么好看！”
许婉婉叹了一口气，她之前犹豫的原因就在这里，现在也已经被莫泽垣知道了，真是心累。
“婉婉，你怎么了？”听着许婉婉唉声叹气的，陆小七忙问道，“对了！欢欢和乐乐两个小团子呢！今天怎么没有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