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晚风春夏秋冬都冷，她裹紧了衣服。
就听见车喇叭的声音，莫泽垣那辆银色的宾利停在路边，他将手肘搁在车窗上，探出头，“我送你去医院。”
许婉婉犹豫了一下，没多说什么，直接上了车。
一路无话，气氛虽然没有什么人调节，但是许婉婉莫名觉得没有很尴尬，驾驶座开车的莫泽垣专注的神情，侧脸轮廓锐利分明。
他也没有开口继续刚刚她拒绝他看望孩子的话题。
在医院门口停下的时候，许婉婉没有立即下车，而是松了安全带，轻声道：“是龙凤胎，在米城第一医院生的，当时我以为是两个女孩，但七七说那时候喜欢吃酸会比喜欢吃甜的多，所以肯定两个都是男孩，只是谁都没想到是龙凤胎。”
“都是十月初八生的，男孩叫许永欢，女孩叫许永乐，欢欢比乐乐早出生一分钟，所以他是哥哥。可网上有说法说，其实晚出生的那个应该为大，但是我希望女孩能被保护，加上欢欢自小就很懂事，乐乐胆子比较小。”
许婉婉说完，转头看向莫泽垣，他的视线落在车窗的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用着力，紧绷着嘴唇。
关于两个小团子的资料和照片，许婉婉知道莫泽垣肯定早就拿到了，只是她不知道，凭着莫泽垣的记忆里，他其实看一遍都能记住，可他已经看过无数遍。
“好。”他的喉头哽了一下，情绪掩饰得很快，应了一个单音节。
许婉婉打开车门下车，直接进了医院里。
病房里面，陆小七带着许永乐和许永欢在唱着儿歌，虽然欢欢的脸上带着抗拒，但是抵不过陆小七和许永乐的催促。
许婉婉一进病房，两个小团子跳下床的跳下床，跑过来的跑过来。
看着许婉婉满脸的泪水，四只小手开始帮她擦眼泪。
许永乐看着许婉婉哭，眼睛里蓄起泪水，“妈妈，你怎么哭了呀？”
许永欢：“妈妈，别哭，欢欢在你身边。”
陆小七看着许婉婉没说话，只是给许永欢递纸，让她去擦眼泪。
许婉婉问道：“欢欢乐乐，妈妈问你们，如果...如果你们的爸爸没有死，还活着，你们会愿意接受有爸爸吗？”
陆小七惊讶出声，“许婉婉！你在说什么？”
许永乐睫毛上挂的泪珠一下就下来了，“我不要爸爸！我只要妈妈，哥哥，还有七七干妈！”
许永欢反问道：“那秦叔叔怎么办？他不是也想当我们爸爸吗？”
许婉婉一边轻拍许永乐的后背一边无奈回道许永欢，“欢欢，关人秦叔叔什么事？他那天只是情急之下说的。”
“虽然秦叔叔笨了点，但是如果能好好照顾妈妈，那也是可以。”
听到许永欢的话，许永乐哭得更大声了，“哥哥！我不要秦叔叔！我不要爸爸！呜呜呜呜呜！”
许永欢很无奈，“妹妹别哭了，秦叔叔不会成为我们的爸爸。”
“...”
许婉婉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扯上秦明，扶额道：“无关秦叔叔，我说的是你们的亲生父亲，和欢欢乐乐有血缘关系的。”
许永欢垂眸思索道：“妈妈，你是认真的吗？”
许永乐：“我不听我不听！如果有爸爸我就离家出走！我不要爸爸！”
许婉婉看着乐乐的反应那么大，还说要离家出走，瞬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这她不知道怎么应付的空档，陆小七上前抱起许永乐，“乐乐别哭了，没有爸爸，只有我们四个人，你妈妈唬你的。”
许永乐哭得满脸涨红，“真的吗？七七干妈。”
陆小七很郑重地点头，然后轻拍许永乐的后背让她不要哭岔了气，等到许永乐的情绪稳定了。
陆小七的表情很严肃，“婉婉，你为什么说孩子的爸爸没死？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婉婉的脸上露着疲惫，她不知道怎么跟陆小七说起，这一说就得从十七年的孤儿院开始说，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也快让她崩溃了。
看着许婉婉欲言又止，陆小七也不想强迫。
当她陆小七不知道，当年接到许婉婉的时候，她那双小时候在孤儿院里，陆小七觉得最明亮最像星星的眼睛里已经毫无光彩。
她当时就猜到了，许婉婉受过很重的情伤，远远不止像她出车祸变成傻子被许家人虐待那么简单，指定跟孩子的父亲有关。
可许婉婉当时一口咬定孩子的父亲死了，无论怎么问，怎么说她绝不松口。
时至如今，看着许婉婉这般疲惫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陆小七幽幽道：“你要不然去相个亲？别沉浸在往事里无法自拔了，你说人秦明清清白白，没离过婚也没带过孩子，那就找其他的呗。”
许婉婉望着陆小七，觉得她的脑回路真是清奇，但是她现在脑子里面一团浆糊，“你确定吗？你看乐乐那个样子，亲生父亲死而复活她都不认。”
陆小七望着许婉婉的眼睛道：“七七，没有孩子不渴望父爱的，乐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的心里呢？就真不认？她只是害怕，胆子小，从小就没父亲，连父亲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许婉婉微愣，是这样吗？
...
出院的那天，不知道是谁给病房送来了一个三层高的蛋糕。
两个小团子开心极了，围着蛋糕转圈圈。
许永欢：“谢谢妈妈！”
许永乐：“妈妈，我爱你！”
陆小七早就比两个小团子先出院，她看着这个蛋糕对着许婉婉道：“婉婉，平时两个小团子过生日都没见到你送这么大的蛋糕。”
许婉婉没回答，她把随着着蛋糕一起送在她手里贺卡捏在手里，上面只有一个“莫”字。
她心知肚明这是谁送的。
等到两个小团子牵着许婉婉的手一蹦一跳的出院的时，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那里。
黎远看着后视镜里目光追随着在两个小团子身上的莫泽垣。
“大少爷，许小姐还没有同意你见孩子吗？”
后座莫泽垣没吭声，神情暗了暗。
黎远不说话了，看这样子，就是还没让。
黑色的劳斯莱斯开得缓慢隐秘，慢慢压着马路，跟着母子三人加上陆小七的路线行驶。
因为两个小团子在医院过了三天，许婉婉觉得需要他们多跟外界接触，整日在医院会憋坏的。
直到他们回了小区，劳斯莱斯才在小区门口停下，没再跟了，黎远一脚油门踩下去，送莫泽垣去了公司。
许婉婉陪着两个小团子住了几天院的结果就是，一打开手机，层出不穷的工作消息。
有瑞丰集团的也有莫氏的。
其中头等大事，就是度假村的招标会，就在明天。
许婉婉一回家，打开电脑就开始整理着各种各样的资料和数据。
秦明的电话打过来，“许小姐，明天的招标会，我陪你去参加。”
“行。”许婉婉应道，这可是比之前叶云涛更加至关重要。
秦明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似乎犹豫要不要跟她讲，最终还是说出口。
“今天上午，在江城的一处排污管道内发现一具女尸，身上多处骨折，还有被人侵犯的痕迹，目前已经确定是温暖了。”
许婉婉停下手中所有的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会是莫泽垣做的吗？他会这么残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