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慌忙收回手，往后倒退时踉跄了两步，却被莫泽垣伸手揽住了腰。
他看起来是担心她体内八根钉子作祟，怕她站不稳。
“跟我回医院。”
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容抗拒，目光擒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许婉婉被看得有些慌乱，赶紧低下头，凝着莫泽垣胸前衬衫的纽扣。
现在的距离好像也没有很远啊，她都快贴到他的胸膛了。
“我现在不回去，欢欢和乐乐还在里面等我吃饭。”
“吃饭比你现在身体的情况更重要？清粥你都喝不了多少，饭你能吃多少？”
这话说的，许婉婉被噎了一下，又忙回道：“当然不是饭重要，是孩子重要。”
她又对上他的视线，神情坚定，轻轻抽身，让自己摆脱他手臂的禁锢。
莫泽垣没让她用什么力气，因为她实在也使不出什么力气。
许婉婉转身敲了两下门，听到里头陆小七应了一句，“来了。”
她拉着门把手，微微侧脸对着莫泽垣道：“你走吧，我一会儿就回医院。”
在余光里，她感觉莫泽垣脸冷了下来，带着一层微不可闻的薄怒，但他克制压抑着，看起来竟然有三分...憋屈。
她搜罗脑海里的场景，这倒又是许婉婉没见过的莫泽垣的样子。
“当真不走？非要这么折腾是吗？”他压着声，压着腾起的火气。
脑海里浮现在那个破旧的烂尾楼里，他带着人过去的时候。
看着许婉婉写在纸上带着血迹的银行卡号码。
他当即就下决定，在场所有人一个都别留，都得给他死！
之后就在那个冰冷的角落里看到了浑身是血，紧咬着嘴唇，奄奄一息的许婉婉。
心如刀绞，痛彻心扉...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莫泽垣爱小草。
不是一年两年，是十七年啊。
他好不容易才接受失而复得，怎么能容忍再次失去的痛苦。
许婉婉脚步顿了一下。
“我没有折腾，我只是想看孩子，你能理解吗？”
莫泽垣在她身后，气没处撒，他转身摸烟盒的手都有些无措。
“那你进去，我就在外面等你把饭吃完。”
许婉婉微愣，他还真跟自己较上劲儿了。
她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一下，咬咬唇，犹犹豫豫了一会儿说道：“你要真放心不下，就进来一起吃个饭吧。”
莫泽垣身型一顿，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说这句话。
...
陆小七一开门，看着许婉婉身后的莫泽垣满脸惊讶。
更惊讶的是他竟然跟着许婉婉一起进门了。
“婉婉，这是...”
“客人。”许婉婉回答道。
说完这句，许婉婉转头看看莫泽垣的脸色，他没有反驳，只是手轻扶着她的肩头。
比起怎么说他的身份，他好像更关注她会不会摔倒。
桌上的许永欢和许永乐也好奇地望着玄关处的出去了老半天终于回来的妈妈，还有一个对他们来说相对陌生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冷面叔叔。
许永乐举着儿童筷道：“妈妈，快来，菜要冷了。”
许婉婉给莫泽垣在鞋柜里翻找了一双拖鞋，那是商场打折换季买一双男士送一双女士的时候她买的，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她将拖鞋递给莫泽垣，看着他在打量她这个租来的两室一厅的房子。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拒绝她要他进来吃饭的话，而是即可收了烟盒跟她进门了。
说出的话覆水难收。
行，她认了。
许婉婉不知道怎么回答许永欢的问题，只能支支吾吾道：“叫...莫叔叔。”
莫泽垣听到许婉婉说出称呼的时候，长眸黯淡了一下。
他看着餐桌上的两个小团子，这应该算是和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等到陆小七加了新的碗筷，莫泽垣坐上餐桌的时候。
许婉婉顿时觉得自己这本来还挺宽敞的餐桌小了一圈。
许永欢看着一言不发的莫泽垣，他怎么会不记得这是视频里面的给他讲题的那个叔叔。
“你好，莫叔叔，我叫许永欢。”
莫泽垣抬眸望了一眼许永欢，他的五官和眉眼跟自己极为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轻应道：“嗯，欢欢吃饭吧。”
许永欢在许婉婉好几天不回家的时候，没有再打通视频里叔叔的电话，他猜想叔叔应该很忙，没有想到，今天就来家里吃饭了。
“叔叔，你还记得我吗？你给我讲过数学题。”
许永欢好像生怕莫泽垣记不起来，这么说着下饭桌去书包里面拿了自己的习题递到莫泽垣面前。
莫泽垣放下筷子，将许永欢的习题本又收起来，“我记得。”
听到莫泽垣说记得，许永欢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因为他喜欢和聪明的叔叔玩。
许永乐胆子小，有一点的不熟悉的人来到她的身边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的往许婉婉的怀里钻。
但是此刻她好像也想参与这个话题。
她跳下餐桌朝着莫泽垣的方向走去，然后一把抱住莫泽垣的手，奶着声问，“是帮我画画的莫叔叔吗？”
莫泽垣耐心应道：“那次成绩怎么样？”
许永乐开心原地大叫，“我那幅画得了全班唯一的满分！老师夸了我很久呢！”
许婉婉咬着筷头，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现在满头问号，她怎么都不知道，什么视频？什么画画？
许婉婉看着许永乐沾了油的手在莫泽垣的高定西装上留下五个油油的小手掌印，但是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伸手摸摸许永乐的头。
“很好，快吃饭。”
许永乐又赶紧爬回自己的凳子上坐好吃饭。
莫泽垣面对两个小团子的时候，全程都是一副很熟悉的样子，就像他好像已经了解他们很久了，没有半点生硬。
许婉婉任她想破头都想不通，他们三个怎么会提前认识呢？
陆小七也是惊掉了下巴，她凑到许婉婉耳边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莫泽垣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她也是刚刚才发现，许永欢的五官眉眼，跟莫泽垣好生相似，她以前就觉得欢欢从小就长得俊，而乐乐更像许婉婉。
欢欢乐乐已经过世的父亲的基因应该很好。
莫泽垣的突然造访，坐在跟他身份完全不匹配的饭桌上时，这么一对比，她更疑惑了。
吃完饭，陆小七收好盘子进去洗碗。
“婉婉，你不方便，我来就好。”
许婉婉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看起来她好像不想出去的样子，只是靠在洗碗池旁，视线却落在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