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婉轻笑一声，“蒋桦，瑞丰出了这样的事，就属你们公关部跟进慢，到现在都没有出一个合理的公关方案出来。”
蒋桦被许婉婉气得脸上铁青，“我又不是公关部门的负责人，你对着我说什么？再说这公司副总都出问题了，现在怪在我一个小职员身上像话吗？”
“我拿出和工人妻子签的协议白纸黑字写的这么清楚，如果瑞丰能把度假村的项目做好，能带来的收益比这比赔偿款多，我何必费力不讨好。”
“公司出了事情，不知道想办法，只是质疑上司，你这样的小职员确实只能当小职员，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许婉婉窝着一肚子火，现在根本不想听蒋桦叫嚣。
蒋桦听着许婉婉完全一点面子不给她留，气得将工牌取下来摔在了桌子上，“我随便你怎么说！瑞丰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干了！”
说罢，气急败坏摔门而出。
许婉婉叹口气，对着下面的人道：“还有不想干的，现在可以直接说出来，瑞丰会多给你们两个月的薪水，正好患难见人心，我也可以看看瑞丰的人心。”
她说这话的时候，底下没有一个人做声，只是看着许婉婉，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挺需要魄力的。
在场除了蒋桦一个也没走，杨荟出声道：“许副总，我不走，上次徐默的事瑞丰过去了，这事也会过去的。”
许婉婉闻言垂下眸，心里暗暗道，但愿吧。
结束了会议，大家就这样忙着下班开始了这个短暂的忧心忡忡的假期，许婉婉也开始整理下班。
中途接到了陆小七的电话，在那头她很担心道：“婉婉，我看到网上说你们公司的帖子了，怎么会这么严重?莫氏集团呢？莫泽垣呢？他没有出面吗？”
陆小七已经回米城好几天了，今天上网冲浪的时候看着吵得沸沸扬扬的“江城度假村溺死工人，无良公司拒不处理”的帖子，点进去一看，那可不得了，辱骂的话直接霸了屏。
她害怕许婉婉出事，赶紧给她打电话。
“我没有联系上他。”许婉婉在一楼看了看外面的示威的情况，辱骂声还有叫喊声不绝于耳。
“什么？没有联系上他吗？怎么会呢？”陆小七叫道，接着她喘了一口气道：“还有一个人你联系了吗？”
“谁？”许婉婉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打算走出去。
“莫恺南。”
许婉婉正往前走呢，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大叫道：“那就是瑞丰的副总！拦住她！叫她赔钱！”
她根本顾不上再跟电话里的陆小七说什么，人群里像是被谁组织了一般开始冲着她扔烂菜叶子还有臭鸡蛋。
还有蹲守在一旁的记者蜂拥围上了，话筒直直往她的脸上戳，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一枚臭掉的鸡蛋被大力扔到了她的脸上，鸡蛋壳破碎，带着臭味的蛋液流淌在了许婉婉的脸上和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扔过来发烂发臭的菜叶挂在她的身上。
许婉婉整个人处在一种错愕之中。
记者的问题这时候还层出不穷。
“你身为瑞丰的副总对于瑞丰处理工人溺水事故是什么态度呢？”
“网上对于瑞丰的言论是否属实呢？”
“...”
“婉婉！”秦明的声音在人群中传来，他扒开人群走到许婉婉的身边，对上她的眼神的时候，心不由自主地痛了一下。
许婉婉满脸茫然，看着自己身上的臭鸡蛋和烂菜叶，被人唾弃被人骂，一瞬间就像被拉回了五年前，她还是个傻子的时候。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反应迟钝了一些，却被多少人嫌弃和看不起。
还被多少人侮辱和抛弃。
秦明将许婉婉严严实实护在怀里，鸡蛋和烂菜叶都落在他的身上。
在围堵的人群中慢慢移动到了他的那辆私家车边上，快速将许婉婉塞进后座，然后跟着坐上驾驶座，开车迅速驶离了公司门口。
就在公司旁边林荫小道上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七
司澄坐在车里，看着方才外面混乱的场景，唇角勾起得意一笑。
在她的旁边坐着双腿打上了厚重石膏的许如兰，她也是满脸的笑意。
特别是刚刚看着许婉婉被扔鸡蛋和烂菜叶时露出的那茫然无措的表情。
就像看了五年前的那个傻子被人欺负却无处宣泄的样子。
真痛快！断她的双腿的这个仇怎么能不报！
司澄取下墨镜露出她那一张漂亮的脸蛋，“许如兰，你叫的人做得不错，这次我要许婉婉翻不了身！”
“好啊司澄，我拭目以待。”
...
许婉婉被秦明送回了家楼下。
她现在缓过神来了，这才发现跟陆小七的电话没挂，她垂下眼睛藏了藏情绪，对着电话里面道：“七七，你还在吗？”
陆小七听着刚刚在电话里记者的提问，字字诛心，还有各种各样的叫骂声，甚至她也听到了鸡蛋壳破碎的声音。
公司的保安一直叫道：“别扔了！别扔了！”
陆小七知道许婉婉现在一定不好过，谁被人当众烂菜叶和臭鸡蛋，心里会毫无波澜呢？
许婉婉就是再坚强，人心也是肉长的。
“我没事。”许婉婉轻道。
“婉婉，要不然我还是来江城陪你吧？”陆小七道。
“不用了，你那边有你要去做的事情，我自己可以。”
秦明给她开了车门，看着她平静的脸色，本来想安慰她的，没成想她现在看起来竟没有什么异样。
“你没事吧？婉婉。”
许婉婉挂了陆小七的电话，对着秦明摇摇头，“我没事，回家洗个澡就好了。”
她看着秦明身上也是挂着的菜叶还有鸡蛋，伸手一样一样地摘下来，又拍拍他的西装，“秦老板也回去洗澡吧。”
秦明看着转身就走的许婉婉，急忙伸手拉住了她，他心里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比起五年前，那个会流泪，会无措，会失落的傻子。
现在的许婉婉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只有背过身的时候，才能看到她的脆弱与无助。
秦明都知道的，他甚至有时候会宁可她还是五年前的那个傻子，这样他就能知道她真实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
“婉婉，你真的没事吗？”秦明问道。
许婉婉没回头，只是低声道：“真的没事，你先回去吧。”
秦明叹了口气，开车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