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说，他不介意这样过河拆桥的事情发生，甚至都在他的脸上看不出生气，反而还觉得是她没有管他开口要她想要的？
这是什么逻辑？
满心的疑惑让她直接脱口而出了她的第二个问题。
“第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支起身子离莫泽垣更加近了，不为其他只是为了睁大双眼捕捉眼前男人长眸里的蛛丝马迹。
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呢？
哪怕知道自己在做坏事，还是没有戳穿她。
还有之前把遗嘱给她，他可是商人，唯利是图，锱铢必较。
他也是个恶魔，五年那样对待她，那样对待许家。
是因为什么事没有一坏彻底？
她想知道，她好想知道。
是不是记起什么了？是不是想起了十七年前？
是不是？
这一件件一桩桩跟她相处时从她的角度考虑，让她心软，让她混乱，让她开始不知道怎么处理和正视她自己的内心的许多时刻。
是因为什么呢？
莫泽垣薄唇轻微地抿紧了，下颌有些紧绷，他垂眸重新给自己酒杯倒上了半杯烈酒，接着大手举起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很少紧张，紧张到长指微微攥紧。
在商场上，几乎没有让他驾驭不住的时刻。
在情场中...他不入情场，早就清心寡欲好几年。
他以为他还会再等等，但是如果这一刻，他张口解释了之前的误会又何尝不可。
他早就想说了，他早就巴不得将心掏出来给眼前的女人看。
早在第一次许婉婉带着孩子住进他的家里，他就定制好了戒指，想着要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但是诸事都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去发展。
十七年的情感郁结在心口，对他来说何尝不是煎熬，又何尝不是折磨。
他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面前，背对着许婉婉，俊挺身姿立在一片霓虹灯闪烁的夜景前。
坚实厚重的背影说不出的落寞和孤独...
他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叹道：“因为我...”
“咚——”
一声不小的声响打断了莫泽垣的话，他转身抬眸望过去，许婉婉从沙发上重心不稳跌坐在地毯上，双膝猝不及防跪下，虽然有地毯垫着，但是还是让她不由得痛呼出声。
“好痛...”
莫泽垣叹了口气，这女人，真是次次都掉链子。
他今天拿酒就是个错误。
又差一点啊...
他迈步上前，将她从地毯上横抱起来，躺在他怀里的许婉婉已经醉得不成样子，喝醉的时候倒是安静了很多。
没有刚刚进来的时候那样兵矛相见。
蜷在她的怀里像只被人驯化的小猫，女人的长睫轻微地颤动，眉头轻轻皱起。
莫泽垣视线落在了许婉婉的膝盖上，就那么一撞，她的膝盖就已经红彤彤一片。
他轻手轻脚将许婉婉放在了灰色的毛绒沙发上，拿出了套房里的备好的医药箱取出里面的一瓶治疗淤青的药膏，挤出在手心，然后双手摩擦到温热。
“好点了吗？”他问道。
沙发上的许婉婉没有回答，只是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莫泽垣太阳穴一跳，这就睡了？
他欺身过去，凑近女人软软泛着红的耳根，想将他未说出口的话说完。
“因为我犯了许多错，很想得到小草的原谅，小草会原谅哥哥吗？”
他薄唇贴在了许婉婉的耳根上。
“还想问婉婉。”男人的声音有些轻微地颤抖，带着他的虔诚。
“对我动过心吗？”
到后半夜的时候，半梦半醒的许婉婉整个胃开始灼烧起来，开始一抽一抽刺激着她疼得在洁白的大床上打滚，身体弓成一只虾。
许婉婉耐不住这样的痛感，不由得溢出一声，“疼...胃好疼。”
不知道从她梦里哪里传来的低沉男声冲进她的耳膜里。
“先喝水，再吃药。”
接着她的头被大掌托起，嘴唇触到了水杯的杯沿，她张开嘴想用温热的水冲散自己胃里的痛感，嘴里被塞进了一颗药丸，顺着水咽进了胃里。
在她的梦里，一直有一双大手贴在她的胃部轻柔地抚摸，那劲刚刚好。
再加上吃了药，疼痛感缓解了不少。
她每次胃疼时都伴随着之前是傻子的时候被饿了整整三天时的那种恐慌感，躺在殡仪馆的角落里奄奄一息。
导致她的整个手脚都是冰冷的，心里一片空空落落。
但是摸在她手上的大掌确实奇热，她在恍惚中伸手拉住在胃部的大掌，然后顺着那只强健的手臂往上摸去，摸到了一堵厚实的胸膛。
也好热，也好温暖。
许婉婉往那处靠了靠，将脸贴在了那堵厚实的墙上。
接着听到了一声带着低吟的警告。
“别乱动。”
她果然没动了。
眼睫轻颤了两下，这声音怎么都不像是从梦里传出来，倒像是从自己的头顶处传过来的。
她缓缓睁开眼，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男人修长的脖颈，轻阖着的长眸，还是清浅的呼吸，只要微微动身嘴唇就能亲到男人的下颚。
许婉婉还记得她在酒精的影响下意识模糊，支着的身子打斜整个人扑在了地上，双膝传来一阵刺痛，然后她就被人抱起来了。
再然后她不记得了，只朦朦胧胧间听到了男人轻颤的一句话。
“对我动过心吗？”
真是个好问题。
许婉婉抬头在他的下颚落下吻，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主动的时候不多，或许是仗着男人尚在熟睡，或许是仗着身体里的酒劲儿未消。
总而言之，她的大脑开始变得不能思考，开始像是有一座蓬勃的小火山在她的心口开始缓缓冒出炽热的岩浆。
她动过心吗？
何止动过心，不是在十七年前就情根深种了吗？
接着她对上了在床头灯暖黄色的灯光下，那双缓缓睁开的漆黑深邃的长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