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大女婿赵明玉。
陈老刚认出赵明玉来，赵明玉在当街，重重跪在陈老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腿。
大放悲声：“爸，您可要想想办法，救救我啊！”
赵明玉忽然来的这一下，不但把陈老给整懵了，就连陈宁亮和陈有容也傻了。
老半天。
陈老才厉声训斥：“别嚎了！快说，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小进有消息，而且还是不好的消息了？”
小进——
就是陈有容的那个表哥，让康家和陈家在展览会上丢尽老脸的木进。
电子展览会结束后，木进就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了机场。
因为他预感到了自己的不妙。
弄虚作假欺骗外公，试图诈骗魔都大区也还罢了。
反正魔都大区也没真投资支持他，外公的支持，也只是打了几个电话而已。
就算他被李东方当场打假，最多也就是被外公训一顿，被魔都大区以试图诈骗，关几天。
可却拽着康家丢尽了老脸，情况就相当的不妙了。
必须得赶紧出国！
木进一边让父母去求陈老力保他，一边抢在魔都大区那边有所反应时，火速疾奔机场。
可是——
当天所有的航班都起飞后，大区的相关工作人员，彻查木进去了哪儿时，却没找到他的乘机纪录。
也就是说，木进压根没有乘坐飞机外出。
那么木进去了哪儿呢？
谁也不知道。
从他8月24号杳无音信，到今天始终是杳无音信。
死不见尸，活不见人的。
搞得在医院调养的陈老，都始终记挂。
现在，看到大女婿当街抱着腿，嚎啕大哭后，陈老第一反应就是木进，发生了不好的事。
全然忽略了，赵明玉高喊救救他的话。
赵明玉被训的一呆。
“什么木进有进的？”
“估计那个弄虚作假的狗东西，早就被康家装了麻袋，肥了地。”
“那种狗东西死了，就死了，谁会关心他？”
赵明玉明白过来后，心里骂着，却摇头：“和小进没有关系，是我的事。”
“哦，你的事。”
陈老放下了心。
有道是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那样起码代表着，木进还活在世上，只是怕被问责，不知道躲在哪儿去了。
陈老问：“你的什么事？”
赵明玉擦了擦泪水：“因为百灵电子侵权的事。”
不等陈老询问——
跪在地上的赵明玉，就把李东方早在上个月时，竟然偷偷把vcd的整机技术，以一块钱的价格卖给汉城汉星电子，现在汉星电子问责百灵和银燕，要求支付99.99%的单机专利费，和几倍罚款的事，简单讲述了一遍。
最后——
赵明玉悲愤的叫道：“李东方简直是太卑鄙，太阴狠了！竟然用这种毒计，利用外国人，来打击自己的同胞！他简直是不是人，他该死！”
话音未落——
陈有容语气生硬的质问：“大姑夫，明明是你不尊重别人的利益在先。逼得小姑夫不得不剑走偏锋，来对付你们。要我说，你们就是咎由自取！怎么现在，你还要骂他呢？”
赵明玉有些傻。
他不反对陈有容称呼李东方为小姑夫。
毕竟从陈子佩和陈建军的关系来说，陈有容确实得称呼李东方，一声小姑夫。
真正让赵明玉不解的是——
陈有容怎么会帮着李东方，说话呢？
“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
赵明玉暗骂了句，却抬手擦了擦脸，从地上爬了起来。
地上那么凉。
关键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都在向这边看。
何况赵明玉已经把姿态，做给老头子看了，自然没必要再跪下去了。
陈老说话了：“事情既然这样了，百灵厂保不住了？”
赵明玉点头：“肯定保不住了。就算变卖整个企业，估计也不一定能缴纳罚款。”
“可恶！”
陈老低低的骂道。
也不知道他是在骂决策失误的赵明玉，还是在骂阴险布局的李东方。
“唉。可怜了数千工人，刚过了没几天的好日子。”
陈老仰面，低低叹了口气后，问赵明玉：“即便厂子垮台，或者干脆被某些人直接拿走。这和你让我救救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你把百灵厂当做了你自己的命？厂子丢掉后，你就会痛不欲生？”
陈老——
不愧是有学问的人。
解读问题的思路，绝对是别具一格。
但绝不是赵明玉想表达的意思！
“爸，我不是在康家的蛊惑下，从侵权vcd内，单机提取了一定的好处吗？”
事到如今，赵明玉当然不敢隐瞒了。
他就把汉星电子追责侵权时，他这个提取分成的受益者，得按比例缴纳罚款。
陈老明白了。
脸色阴沉的问：“我记得，你以前告诉我说，你从中提取的分成，几十块吧？”
“不是几十块。”
赵明玉目光闪烁：“是，是单机100块。”
“这样按外售机器的总数量，和你提取分成的比例来算，你估摸着得缴纳多少罚款？”
陈宁亮忍不住的插嘴，问。
赵明玉低头：“得四、四五千吧。”
“四五千？不多啊。”
陈有容松了口气。
她虽说感觉大姑夫太别扭，却也希望他能好好的，毕竟大家都是亲戚嘛。
于是——
陈有容又说：“不就是四五千吗？我的压岁钱就上万了。大姑夫，这笔钱我替你拿了。”
赵明玉抬头！
看着陈有容，满脸悲愤的叫道：“我说的四五千，是四五千万！是四五千万！懂不懂！？”
“多少？”
陈有容的眼睛，猛地睁大，颤声问道。
“是四五千万。我往哪儿去掏这笔钱？赖不掉的，因为我和厂里签了分成协约。”
赵明玉又忍不住的跪地，抱住陈老的腿：“爸，您可要想想办法，救救我啊！”
陈老——
呆呆看着大女婿，忽然双眼一翻。
在他迅速昏厥过去时，隐隐的听到孙女，惊恐的叫道：“爷爷，爷爷！”
9月13号。
晚上十点。
康家老宅。
七八个绝对的核心，都坐在康老的书房内。
康婉怡坐在康老身边，双手捧着水杯，微微眯起眼，盯着墙上的一幅字画。
她那双握着水杯的手，手指关节早就泛白。
甚至都已经发紫。
由此也可以，她是有多么的用力。
或者干脆说——
她有多么的用力，此时内心就有多么的痛苦！
相貌娇美温柔的康婉怡，虽说爱好音乐，性格内向，也不怎么爱说话，但却是个异常骄傲的人。
自然也是个有才能的人。
从她坚决要求康家放弃打打杀杀，按规矩来发展这一点，就能看出她的格局和眼光，都不是康家其它核心能比的。
可就这样一个骄傲的，有才能的人，亲自精心设计百灵、银燕一南一北，联手侵权幻影集团的计划，最终却招来了谁都不敢相信的下场。
康婉怡，压根没把李东方看在眼里好吧！？
同样。
康婉怡也压根没想到，李东方竟然使出“引进外援”，来打击百灵和银燕的阴狠招数。
这一招，国际上都没有先例啊。
毕竟也没有哪家海外大财阀，甘心给一个小作坊当狗腿子！
如果汉星电子是一般的体量，绝对掀不起这么大的浪花。
可偏偏——
“李东方，就是个妖孽。”
康婉怡终于说话了。
她想到了苏南联姻订婚宴上，苗士心“讽刺”李东方时，提到的这个名词了。
本来就是烟熏嗓的康婉怡，声音更加的沙哑：“是我小看了他。百灵惨败的责任，我要肩负全责。我会甘心接受家法的惩罚，绝不推卸。”
康老等人——
不等他们说什么，康婉怡摆手，起身：“错，就是错了。康力为做错事后，不但自己丢命，而且还连累了妻儿，以及所有的手下。我错了，自然也得付出代价。要不然，康家以后谁还肯服我？”
“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带领康家继续向前？”
康婉怡说着，快步出门：“大家先协商着，等我回来。”
康家老宅的后院，西北角。
那儿有几间，被几棵老槐树的枝杈，遮掩着的屋子。
这就是老宅的祠堂。
以前祠堂内，供奉的先祖姓杜。
现在是姓康。
康婉怡趴在祠堂的几个蒲团上，嘴里叼着一根木棍，对两个手持红色漆仗的老妇人，含糊不清的说：“可以开始了。”
一个老妇人拿起一瓶药酒，倒在掌心内后，均匀的涂抹在了，康婉怡的屁股上。
当这个老妇人站起来后，另外一个老妇人高高举起了漆杖。
“您，忍着。”
老妇人低声说着，呼地砸下了漆仗。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