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很清楚,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可还是义无反顾。
“万一,万一我们等到了援军,你们就不用……”陆玉婷咽哽的厉害。“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易的放弃,求求了……”
那位父亲爽朗一笑,看着陆玉婷:“如果等到了援军,我们就从大门进来,这里——还是封住吧。”
“那我们期待着你们从大门走进来。”司泊彦当机立断,在父亲们全部出去后,和沈泽洵一起,搬来了大石头,死死的将狗洞堵住。
大家默契的保持着沉默,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一会儿,就传来了兵刃交锋的声音,且愈加的密集,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父亲们的。
可惜,声音只坚持了一阵子,就停了下来。
世界再次恢复了平静。
没有人知道,父亲们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直到……
砸门声再次响起来,这次只是简单的砸了两下,就停下了。
马威的耳朵贴在墙上仔细的聆听,突然,他脸色沉了下去,对着周围急促的喊道:“快离开,是火炮——”
巨大的炮响震得地面都有些颤动。
父亲们的做法似乎激怒了敌国士兵们,他们已经失去了耐心,想用更快的方法,将里面的大夏国人一起拖入地狱。
马威迅速带着众人撤回了后院,可他们都知道,那扇大门,撑不了多久。
“孩子,以后要听夫子的话,即便娘不在身边,也要照顾好自己。”一位母亲笑着叮嘱自己的孩子。
旁边的人立即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也弯下腰,不舍的摸了摸自家孩子的脑袋。
“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乖女儿,以后打雷的时候,可不能再哭了,一个人也要坚强。”
“臭小子,以后犯错,就再也没有人揪你耳朵了,你偷着乐吧。”
“宝儿乖,以后阿娘会在天上看着宝儿了——”
……
母亲们恋恋不舍告别,孩子们却不明白为什么。
“娘,你要去哪里?”
“哎呀,娘,你现在还在揪我的耳朵。”
“娘出去办事,什么时候回来啊……”
似乎是怕晚一步,就更舍不得了,这些母亲们互相看了一眼,狠心的朝着门口走去。
“求求你们,别去好不好——”陆玉婷接受不了这样的场面,捂住了心口。
她这短短的一生经历过无数离别的场面,可眼前的离别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陆夫子,孩子们以后就交给你了。”为首的母亲扬起了一抹笑容。“你们活下来,远比我们有用的多,等哪一天,我们胜利了,还需要你们这些读书人去做更多的事情。”
说着,不给马威、冯晨光冲出去的机会,将后院的门紧紧的关了起来,留给他们一群决绝的背影。
为了孩子,她们就算拼上这条命,也心甘情愿。
没过多久,前院就传来了交锋的声音。
也只是坚持了一会儿,就回归了平静。
马威看着身后的孩子们,握紧了拳头。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有人出去了,我们需要藏起来,至少藏到援军的到来。”
寻墨先生想了想,点点头。
“厨房里有一个可以容纳十个人的地窖,但是里面的空间很少,我们这么多人,装不下。”
“能活一个是一个。”马威没有犹豫,带着众人去了厨房。
九个年纪最小的孩子最先被送了进去,剩下还有俩个孩子。
“我留下来吧,我爹说过,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里面已经装不下了,我可以和你们一起。”
“那我也留下来,我年纪最大,一点——”
孩子咽了一口口水,压下翻涌而来的恐惧,强硬给自己打气。
“我一点也不害怕……”
“这么多孩子,必须留一个大人在里面陪着,否则会出乱子的。”司泊彦提议,随即看向寻墨先生:“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地方,若不是你,我们早就死了,就劳烦你看好孩子们。”
寻墨先生见其他人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敌国士兵们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快要到厨房的院子外了。
司泊彦看着院子里的草堆,将两个孩子塞了进去。
“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声,知道吗?”
沈泽洵在一旁不放心的叮嘱。
两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坚定的点点头。
现在,院子里就只剩下余凉四人和陆玉婷三人。
司泊彦将余凉藏在了草堆不远处的木柴堆里,自己和沈泽洵、白楠分别爬山了院中的两棵树上,借着茂密的枝叶,倒也可以完全隐匿身形。
在院子的另一角,正对着余凉柴堆的方向,有一块废旧的门板,正好和厨房以及院墙形成一个三角。
马威拉着冯晨光和陆玉婷躲了进去。
就在三人藏好的一刹那,敌国士兵们破门而入。
“这里没有其他的出口,他们一定藏在周围,给我仔细的搜。”
为首的敌国士兵挥舞着刀,对着身后的人命令。
敌国士兵们直接踹开了厨房的门,砸了里面的东西。
“回禀大人,没有发现。”
“去其他地方继续搜——”敌国将领环视了一眼院子,准备离开。
就在敌国士兵们只差一步就踏出了院子大门的时候,草堆里的两个小孩因为放松,不小心弄出了一些声响。
敌国将领踏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他望着草堆的方向,若有所思。
随即,举着刀,朝着草堆走过去。
两个孩子连忙捂住嘴,可敌国将领的步子却没有停下来。
眼看着两个孩子就要暴露,马威、冯晨光和陆玉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连呼吸都顿了顿。
突然,余凉从柴堆里站了出来,手里举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板砖。
敌国将领的注意被成功的转移,敌国士兵们的刀尖也全部对准了余凉。
起初,敌国将领被余凉的举动吓了一跳,可看清楚她的长相后,手臂扬了扬,命令敌国士兵们放下武器。
“无论是在我的故土,还是大夏国,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敌国将领用不太熟练的夏语对余凉由衷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