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夜抓狂,一拳砸到车窗,玻璃碎片扎在了手上,血顺着指缝间滴落,落到夏以安身上。
夏以安死死咬着下唇,扯出来一抹笑,侧过身,就那么望着薄景夜。
从胸腔里挤出来三个字:放了我。
薄景夜高高的身影蹲在夏以安面前,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克制。
将女人从地上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薄景夜轻声说:“先回去,我答应你,等回去后以定跟你好好说,以后我会尽可能的去尊重你,还有……”
薄景夜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以后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向你发火,你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夏以安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说出来的话仍旧坚决:“我不回去。”
有些念头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就再也拔不出来,现在的夏以安,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离开薄景夜。
然后找一个地方,偷偷的死去。
或许在某一天里,她“夏以安”这三个字,也会像白初烟一样,成为他不愿同人提及的伤疤。
“回不回去由不得你。”
薄景夜将夏以安按倒在了车门上,措不及防,低身就吻了上去。
夏以安嘴里全是血腥味,他皱了一下眉,更加用力的吻着,吻着吻着,泪水不自觉的就涌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他吻着夏以安冰凉的唇,心疼极了。
就像今天的这天气一样,这一颗颗的冰雹像是直接砸到了他的心里,直砸得他筋骨碎裂,痛不欲生。
这一个吻极尽温柔与缠绵,又带有攻略性,在夏以安被吻到快要窒息,他才放开了她。
温柔清冽的嗓音凑在她耳边,他喊了她一声:“以安。”
薄景夜抱着夏以安上车。
他这个人,一向惜车如命,夏以安身上都是水,在她上车之前,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来套到了座位椅上。
夏以安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见她全身抖着,薄景夜将车内暖气调高,又放了一首轻缓的音乐。
油门被他踩到了最大,一进别墅门抱着她就往三楼跑。
夏以安如同回光返照一般,贴在他的耳边,喊了一声:“冷。”
雪姨远远的便看见先生抱着夏小姐往三楼走,她想问一句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薄景夜就已经进了自己房间,一会儿之后出来嘱咐她道:“去熬一碗姜汤,快去!”
薄景夜的声音很急很燥,说完这一句之后人就又跑得没影了。
房间内,薄景夜放了满满一缸子的热水,动作麻利的替她脱掉身上的带血的湿衣服,抱着她将她放到了浴缸里。
夏以安不停的喊着冷,他手持着花洒,水就那么淋在身上。
夏以安皮肤很白,花洒的温度时高时低,没一会儿身上就一片红。
薄景夜洗一会儿,就停下来问她一句:“夏以安,还冷吗?”
夏以安现在整个人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薄景夜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一清二楚,但就是没有力气去回应他。
十分钟后,薄景夜将夏以安抱回到床上,目光无意间撇向胸前的某处,浑身打了个激灵。
洗了个澡,夏以安意识回转,一张眼就看见薄景夜正眼神怪异的打量着自己,知道他存了些什么心思,立马扯过被子盖上侧身躺了下去。
将毛巾轻轻的覆盖在了头顶。
假意关怀的说道:“头发都没干,不怕生病吗?”
夏以安撇过头不予理睬。
跟谁看不出来似的,假。
薄景夜总说她爱装,那他自己呢,这影帝般的演技,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折服。
薄景夜两只手在她的头发上揉搓,没轻没重的,直扯得她是生疼,之后用用吹风机给她吹,夏以安被他弄得是有些受不了,忙摆了摆手说:“我自己来。”
薄景夜有一些尴尬,就坐在一旁有一茬没一茬的同她说话。
薄景夜:“夏以安,现在,现在不冷了吧!”
夏以安:“额。”
薄景夜:“你手上的那一片伤是怎么来的?”
刚刚给她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很大一片,皱皱巴巴,已经是结了痂,但看着还是有一些吓人。
“没什么,热油给烫的。”
夏以安随口说,并不将之放到心上,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若不是被人提起,她早都已经忘了曾被热油烫到过。
“热油?”
夏以安很惊讶,关心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薄景夜自言自语的感叹:“女孩子的手上怎么能留下疤呢?
我帮你找位皮肤专家,好好调理一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修长的手指指腹在那一片伤疤处来回摩擦着,夏以安一把抽回来自己的手。7K妏敩
“不用了,有些疤一旦结下了就再也好不了了。”
“怎么会好不了呢,我认识好几位这方面的专家,只要好好的调理肯定能好起来的。”
薄景夜说得认真,对于自己口中的皮肤专家是深信不疑。
夏以安“哦”了一声,道:“随便你吧!”
外伤是好得快,可这心里的伤,他薄景夜带给她的伤痕,随随便便一个都足以致命,这些伤口日积月累,怕是一辈子都难以痊愈了。
况且,她也没有一辈子可以去等伤口慢慢痊愈。
睡到了半夜里。夏以安又说她冷。
薄景夜一个翻身将她紧紧的搂到怀里。
夏以安躺在他怀里特别安静,乖到像一只猫,比安仔还要乖。
不一会儿之后,竟说起了梦话。
“薄景夜,我不想把你给忘了,可是现在是真的要将你忘了。
我好怕,好怕真的会将你给忘了,所以,我只能将你的名字写在手上,写在墙上,我一遍又一遍叫着你的名字,只是想要将你刻在心里。
当有一天我真的将你给忘了,只要有人跟我提到这个名字,我就能马上想起来。
薄景夜,我是夏以安,可我也是安安,我从来都没有在装,也没有骗过你。”
薄景夜伸手揽了她一下,不好去打断她,只说:“好,我知道了,睡吧!”
不一会儿之后,又听见她说:“薄景夜,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你一定要一直都用这种香水,这样,以后当我真的忘了你,也能在闻到这种味道的时候,想起你。”
薄景夜沉声回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