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放松,将她甩回到座椅上。
他背向着她,眼眶瞬间湿了。
夏以安这个女人,她这是要故意气死他吗?
离婚?
哈哈!
多少女人做梦都想着要同薄家,同他薄景夜扯上些什么关系,她倒好,自己给了她机会让她坐上了薄太太这个位置,非但不感激,还只想着要同他离婚。
夏以安揉了揉自己被掐得生疼的下巴,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一翻话说出来一定会惹恼了他,可这些话他早晚都得说,还不如早点说出来。
“好,我可以答应你,让你继续比赛,但是就得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身后男人冷漠吐着字。
转过身一下跨到了夏以安面前,一把拽着她的手,连拖带拽的将她给拖出了门。
“吱呀”一声,铁大门被他用力拉开。
一束光照在了身上。
春天来了,云城最冷的一个冬天过去了。
可是,冬天过去了,就一定能够走向阳光普照的艳阳天吗?
艳阳天?
哈哈!
夏以安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任由这光照在身上,很暖。
可,一个完完全全躲进黑暗里的人,一颗尘封冰冻的心真的还能够感受到这世界的温暖吗?
薄景夜拉着夏以安上了车。
夏以安:“你要带我去哪里?”
薄景夜:“……”
十五分钟之后,两个人来到了海洋馆。
工作人员进行清场,只几分钟之后,整个海洋馆内便只剩下她和薄景夜两个人,剩下的便全是他的保镖。
夏以安唇瓣动了动,她想要问一问,问一问薄景夜他到底要做什么。
可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他薄景夜想要她做的事情,她有权力说不,有权利不去配合吗?
谁让她是一个罪人呢?
谁让她害死了他喜欢的女人呢?
“给她换上美人鱼的衣服。”
薄景夜冷声同身边的保镖吩咐。
“是,老板。”
保镖下去,随后几名工作人员将夏以安带去更衣室换衣服。
一件淡蓝色的亮片裙装被丢到了她的面前。
换好后站在镜子前,她有一些扭捏,问身旁的工作人员:“非得穿成这样吗?”
工作人员:“你不是来应聘美人鱼的吗,不穿成这样一会儿还怎么下水表演啊?”
夏以安:“你说,表演?”
工作人员:“你快点的吧,客人都还在外面等着呢!”
客人?
谁?
他薄景夜吗?
原来,他将她带到这里是,是要让她穿成这样在他面前表演吗?
他难道不知道她畏水吗?
还是说他已经忘了,她差一点溺水死掉。
他不知道?
那一年还是他将她从水里救起来的,是他给了她第二次的生命,现在他是要逼着她将这一条命还回去给他吗?
薄景夜,九年了,原来,我从未在你的心上,哪怕是停留过半刻。
“哎,你快点儿的啊,别这么磨磨蹭蹭,外面客人在催了。”
男人大手挥下,保镖和工作人员全部退了出去。
夏以安全身不自在,两只手紧紧拉着自己的衣服。
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穿得很好看,这衣服很适合你。”
黑眸直勾勾的盯在女人精致漂亮的锁骨。
伸手将衣服往下拉了拉。
“放开些,好歹是在娱乐会场里呆过的人,你以前就是这副样子面对客人的吗,开心一些,笑一笑。”
夏以安傻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僵了,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又听到男人这一翻类似于羞辱贬低的话,再一次的,她选择了沉默。
面前的这个人,她是真的不知道,到底还有什么话是他说不出来,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此刻,在夏以安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下水,更加不能给他表演。
所以,再多难听恶毒的话她都忍得了,如果他骂她一顿,发泄完心里的情绪,就能因此放过她,不让她下水,那么,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慢慢的,嘴角扯动,扯出来一个笑,嘴也是越咧越开。
对啊,她是在魅夜里呆过的人,一个夜场里的女人,客人点名要她笑,她得笑,无论心中多少的悲凉,也得笑。
薄景夜看着面前的女人,看着她嘴角扬起来的弧度,心里是说不出的窝火。
明明是自己让她笑的不是吗,可她真的笑了,他为什么会那么的生气,真想,真想伸手把她这一张脸给撕烂,扯碎。
夏以安扬起下巴,忍住心底泛起的阵阵酸痛,嘴角扯出来一个更大的笑:“薄先生,按照你的要求,我笑了,你还满意吗?”
插在西装外套里的那只手紧握成了拳,薄景夜黝黑的眸子转了转没说话。
半刻钟的沉默之后,男人冷漠开口:“你不是想赢吗,不是想证明给我看吗,那好,今天,现在,你就像一条真正的美人鱼一样,在我的面前,表演给我看,如果我满意了,你就可以回去继续比赛,一直到比赛结束我都不会在干扰你。”
薄景夜心里肯定,自己这个算不得太过分的要求,这女人她是一定会答应的,如果她真的那么想要赢,想要比赛的话,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自己的一个恶趣味,薄景夜竟然有一些期待。
他的确是很久都没看过人鱼表演了,虽然这女人算不得专业,不过他倒是挺意外她会怎么表演。
跟他提离婚,呵!
他都还没提,她凭什么先提?
但,下一刻。
夏以安突然双腿弯曲,跪到了地上,跪到了薄景夜面前。
“夏以安,你……”
他没预料到她会突然向他下跪,而且是在没有丝毫犹豫的情况下。
可即便是跪着,夏以安也是尽可能的将背给挺直了。
一个身上背了两条人命的人是不配拥有尊严与骨气的,可,埋进骨子里的骄傲,不能被丢弃,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