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琛关切的看向她,伸手将她给扶靠到床靠上。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夏以安垂眸,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换了下来,她沉默的看向面前的两个男人,并没有去回答傅行琛的话。
夏海斌解释说道:“你当时全身上下都是血,爸爸被吓坏了,但爸爸向你保证绝对没碰过你,是让邻居周婶过来替你换的衣服。”
听得他的话,夏以安这才松了一口气,戒备警惕心也没那么强了,扯动嘴角笑笑着同傅行琛说:“谢谢你救了我,我没事。”
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傅行琛小声道:“以后可不敢再这么傻了,多危险啊对不起,当时都快把我给吓死了。”
夏以安低头:“好。”
傅行琛深邃的眼眸望过去,轻握住她的手:“以安,你能跟我说说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受伤呢?”
夏以安眼中盛满悲伤,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看上去十分痛苦。
动了动唇角,很努力的开口,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是难以启齿,而是她不能说给傅行琛听。
想了想有些难为情的看向傅行琛:“麻烦你了,耽误您如此宝贵的时间,我没事了,你回去忙吧!”
傅行琛心里是阵阵的抽痛着,有些不太舒服,这么快就开始撵人了啊!
压下心底里的一丝不快,他温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而且我不忙,要是现在不愿意说,那我们就不说,嗯。”
傅行琛哄着她,他已经大致上猜到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不然她不会那样痛苦,很显然她并不是很愿意同自己说这件事,他也不会逼着她,等到她什么想说了自然会告诉他。
“傅行琛,你先出去行吗,我想同他说说话。”
夏以安指了指一边的夏海斌。
虽很不甘愿,但她都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坚持,只得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坐到了外面的客厅里,心烦意乱的傅行琛打开了电视,又接着掏出来一根烟,抽了起来。
房间内,夏海斌翻箱倒柜,将一个信封递到她面前,头低低的耸拉着。7K妏敩
“安安,是爸爸不好,不该怀疑你爸爸,更加不该怀疑你,爸爸这一辈子真的是大错特错,爸爸要是能够早一点知道你是我的亲女儿,一定不会那样伤害你,安安,你能原谅爸爸吗?”
“呵!”
夏以安忍不住的在心中发笑,还真是会装呢,他以为她还会去相信他的这些鬼话,他以为只要再挤一滴眼泪,她就会心软吗?
夏海斌将信封里的东西抽出来拿给她看,是上次去医院里做的亲自鉴定,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夏以安讥讽着问:“那你去问问那个被你害死的孩子,你问问她,看她会不会原谅你。”
夏海斌不再说话,沉默着,只是叹气。
过了一阵,才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爸爸这一生,做的糊涂事太多了,哎!”
“爸爸找了很久,只剩下这么几张了,安安,你看你小时候的样子是多可爱啊!”
夏海斌戴着副老花眼镜,认真的盯着照片,镜片之下泛着水雾,整个眼眶都红了。
“行了夏海斌,别在我面前演戏了,这些年我已经是看腻了,你要真有心的话就去妈妈的坟前忏悔吧!”
夏海斌放下手上的照片,又摘下了眼镜,皱起了眉头:“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你妈妈她……”
夏以安捂住自己的嘴,再也无法控制的流出眼泪:“我妈死了,夏海斌,她死了,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你说什么,你妈妈她?”
夏海斌有些难以置信,可看女儿的模样又不像是假的。
“安安,你妈妈她,她真的……”
真是好虚伪!
忍住悲伤,将床头边放着的信封扔出去,照片散落一地。
“是,昨天半夜里突然过世的,我赶去医院里的时候,他们告诉我说因为停尸间里漫水,不得已只能拉去火化,夏海斌,你满意了是不是,你是不是特别满意,那个你讨厌的人,那个你恨了一辈子的女人她终于死了,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拿鞭炮放啊,那个女人她终于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碍着你什么事了。”
夏以安大声笑着,满是嘲讽,目光绝望中透着冰冷,就那样望着夏海斌,好似要透过这一张脸,看到隐藏在这一张面容背后的丑陋,然后将它们通通给撕碎。
夏海斌侧着脸,又背转过身,从她的位置上看过去,刚刚好可以看到,他两只肩膀一抽一抽的颤动着,很努力的抑制着某种情绪。
“安安,你妈妈她,她是一个好女人,这一生是爸爸愧对了她。”
夏海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伸手一摸,摸到了眼角处的泪,那个女人,她……她……是真的死了吗?
怎么,怎么突然就死了呢,那么那么突然的就死了呢?
夏海斌有些接受不了,就像他之前接受不了夏以安是自己的女儿一样。
阿娇,这一次,你怎的是这么着急,我这么个祸害都还活得好好的,你怎就走了,留我个糟老头子在这世上继续遭罪,你倒是走得痛快,可我该怎么办呀!
夏海斌双腿一软,往后退了不知道是多少步,然后双手蒙住自己的脸,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刚开始只是小声抽泣,慢慢的变成了嚎啕大哭,站在门外的傅行琛敲了敲门,但并没有人去给他开门,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夏以安坐躺在床上,就那样冷眼旁观的看着背向着自己悲伤落泪的男人。
在夏以安有记忆以来,他好像从来都没在自己的面前这么伤心的哭过,只是不知道这些眼泪中究竟藏着有几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