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错枕眠 >玖龄番外
    我与父皇共用一个鼻子眼睛嘴巴这件事让母后很不爽,她时常看着看着我就发起了呆。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怀胎十月的是她,受尽苦楚的是她,十二年来教养我最费心的也是她,最后随着时光飞逝,我竟活脱脱长成了女版的父皇,她很失落,失落我的五官里没一个有她的影子。

    但我很庆幸。

    毕竟没人不想拥有父皇那样一双星眸与一个高鼻梁。

    可这话,不能当着玻璃心的母后说,她听闻可是会伤心的,她一伤心,父皇就不开心,父皇一不开心,势必波及到我与皇兄,那我俩必然没有好果子吃,每月出宫游玩的“额度”被裁是小事,被罚去抄经文,不能与每月都来宫里拉呱的段姨母一处玩耍才令人遗憾。

    说起来,我跟皇兄可太喜欢段姨母了,她从我记事起,就是坤宁宫的常客,我主要喜欢段姨母带来的稀奇小玩意儿,皇兄……嗯,皇兄可能喜欢段姨母带来的小不点。

    不要误会,小不点是一只斑点狗,它对皇兄的指令唯命是从,皇兄恳求了一百次小不点的所有权,都被段姨母拒绝了。

    我劝他放弃,母后也劝他放弃,他最终也放弃了。

    不想才放弃,就迎来了转机。

    段姨母在又一次入宫与母后拉呱时,将小不点的“生活用品”也带了来,注意事项几乎写了一本书那么厚,三言两语间,就交付给了皇兄。

    皇兄乐得一蹦三尺高,立时抱了小不点去了庭院里撒野。

    皇兄不争气没骨气,母后却是个日常善后的,她同段姨母说实在不必忍痛割爱,自己的爱宠自然要留在自己身边。

    段姨母不知想到了什么,两颊飞上了两片红霞,良久才道,“也……也不是忍痛割爱,是我…我有喜了,小不点欢脱,是时候为它寻个新伙伴了……”

    母后听到这平地一声雷,先是惊异了一番,而后很快为段姨母高兴起来,左赏一个千年人参,右赏一个老母鸡汤,这样一番操作下来,仿佛那孩子跟她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似的。

    但其实,我有小道消息,据说她们的关系许多许多年前,并没有这么要好。听说,段姨母曾是父皇的淑妃,当年父皇还有好多个小老婆……当然这些都是私下偷偷听来的,嬷嬷跟宫女们都是天生会讲故事的好苗子,我听得恨不能早生两年,也好尝尝龙潭虎穴的滋味。我有这样强的探险精神,不怪母后总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段姨母,也这么觉得。

    她总劝我惜福,我总为她祈福。

    这不,就为她祈来了福。

    段姨母是今年三月份成的亲,嫁的是状元郎杨竹寒。

    俩人的相识颇具戏剧性,据说一个在偏远县城外放,一个义诊义到了这个小县城,天雷勾地火,就互相看对了眼,杨状元为了能娶到段姨母,费了不少手段。

    大约是因为段姨母从前“淑妃”的身份,祖上清流的杨状元家里是不同意的,段姨母也时常觉得俩人不搭,毕竟她比杨状元大了五岁,二十九岁的她已然成了老姑娘,再加上多年前又曾入宫侍奉过我父皇,所以即便她对杨状元心有好感,也只能连连后退。

    但奈何杨状元痴心一片,又不住的软磨硬泡,最终在我母后的鼓励下,段姨母才决定往前走一步。

    这往前一步不得了,两位感情升温升得快极了,今年一过完年,杨状元就向我父皇申请了到长安任职的调令,父皇准允之后,他便来做了京官,做了京官就去了段姨母家里下聘,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路打着各方持相反意见的“妖魔怪兽”,在三月娶了心上人过府。

    瞧,好事一桩又一桩,不过两个月,段姨母就有了身孕。

    定然是我祈的愿,被天爷听了去!

    我这么跟母后说的时候,母后鄙夷的瞧了我一眼,而后皱着眉头不相信——哦我忘了,母亲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有谁见过半夜到院子里烧纸祈福的唯物主义者吗?

    嗯,我见过。

    听了我“祈福”被天爷听去这话后,当天晚上母后就趁着父皇睡着,到院子里虔诚的跪拜去了。

    嘴里还念念有词。

    “若天爷有灵,请保佑他一生安康,福祉不断,愿他能得夜半红袖添香,也有餐餐温粥暖身。”

    母亲说着一个头磕了下去,青石板咚咚直响。

    嗯,母亲看上去比我虔诚多了。

    想必她在给十分重要的人祈福吧,我躲在角落里并不敢出声打扰,只默默想着:但愿母亲所求,也能如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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