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半锦面上没有半点恐惧，也没有一丝惊慌，更多是坦然和从容，就像是一件已经预知并且看到了结局的事情。
但是，这不是沈清想要看到的。
捏住温半锦的脸，逼问道，“温半锦你是不是嘲笑我！”
沉默一会后，温半锦才轻微摇了下头，有气无力道，“我其实早就已经习惯生不如死，所以你说的对我来说不就是再一次的经历。”
听到这回答，沈清先是愣了一下，对于曾经温半锦的经历，沈清是听过一点的，也知道其实温半锦是不怕死的，一时间沈清不知道怎么会回答。
“嘴硬！”
觉得无趣，沈清起身扭头走出了地下室。
冬天R国的晚上基本上是看不到星星和月亮的，有时候看到的一点也是残影。
窗帘拉紧的房间里，独留下客厅通明的灯光，巨大落地镜面前，沈清站在那里，全身赤裸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头发高高梳起露出全脸，没有带上精致的妆容，全素颜的脸上疤痕肉眼可见的延伸。
昏暗世界里的一幕开始跑出来，不管沈清多么用力的去制止都是于事无补，那些回忆开始割裂沈清，回到每一个属于原本的伤疤位置。
赤脚走近道镜子面前，凑过去看到脸上清晰可见扭曲的伤痕，用力，指甲住在脸上，随着眼泪一起滑落。
“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的人偏偏是我，明明……我也只是因为太爱啊，我……”
沈清哽咽到泣不成声，不过镜子里的疤痕却没有丝毫想要同情沈清的意思，反而是在无情嘲笑。
这些扭曲丑陋的伤疤，是因为交易条件没有履行，被江云直接用滚烫开水直接浇下来的，那个时候都可以清晰听到皮肉撕开的声音。
沈清又退回到之前的位置，松开手里的拐杖，右脚站在地面上瞬间就有一种撕裂感从骨头里传上来，一直沿着脊髓到每一根神经，没出个三分钟就重重摔在地毯上。
即使是做过手术，右腿还是不能做到脱离拐杖生活，其实在上次手术回国之前，沈清就去过医院里找到主治医生问过：
“医生，我的腿为什么时间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却还是不能脱掉拐杖走路？”推着轮椅，沈清到主治医生办公室，关上门。
只是看了一眼沈清的腿，医生就笃定道，“沈小姐你不要太担心，这个修复训练是需要时间的，不可能一成而就，手术做完才过了这么点时间怎么会做到脱离拐杖走路呢。”
“可是医生你看。”沈清拿出摆在桌上用来做反射弧测试的锤子，用力下去敲打右腿的小腿，膝盖，大腿，每一处都没有反应，甚至连丁点疼痛都没有感觉到。
“医生，我现在整个右腿都没有任何感觉，我这腿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恢复了？”
医生笑着，起身随手就拿过沈清手里的锤子，安慰道，“沈小姐你不用担心，现在腿部没有感觉是因为有些术后反应，我们在手术过程中给沈小姐的麻醉药是最好的，所以时间也会有些长，这个沈小姐是完全多虑了。”
担心沈清会不相信，医生说完又从抽屉里拿出属于沈清的X光检查，“沈小姐你看，检查结果上面反应的:是腿部已经在恢复，所以沈小姐不用太担心，放平心态。”
看到这种实力证据，沈清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点头坐着轮有离开了办公室。
可是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医生是恩特先生介绍的，手术也是恩特先生安排的，术后的康复训练也会恩特先生计划的，就连药也是。
所以……
镜子面前，沈清用力的捶打起自己的右腿，还是没有半点知觉。
“说到底就是个残废，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