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躺赢也是技术活(穿书) >第16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宝龄这才了然,有些好奇地偷偷摸摸往头顶望去。

    ——要是真能让她这瞎么呵眼儿的小丫头就这么轻易地看见了,人家暗卫大哥就白活了······因此什么也没看明白呢,傅以清已经径自坐下了,又道:“你还梦见了什么?”

    宝龄立刻回神儿,化身乖巧的拨浪鼓,玩儿命摇头。

    ——知道有限的秘密,可以成为自己手中的筹码,可是知道太多的秘密,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傅以清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冷笑着瞥她一眼,表示了解地点了点头,从善如流道:“是么?那既然如此,你就没有什么用处了,我看我还是杀了你好了。”

    宝龄:“李闻舟做了皇帝。”

    眨着诚挚的大眼睛,从善如流。

    傅以清却为她简单的这一句话结结实实地愣住,惊愕地重复道:“李闻舟,做了皇帝?怎么···你且细细说来。”

    宝龄摇摇头,抿紧了嘴巴表示不配合。

    傅以清难得好说话,竟然没恼,甚至还甚有耐心地哄她道:“你就说吧,不差这一点儿了,啊?”

    !

    宝龄再一次在心里感叹: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我一定要强!

    ——并非是宝龄的错觉,这里其实有缘故······

    一方面,三皇子毕竟是天潢贵胄,李贵妃频得圣眷,也使得他在所有皇子中最得皇帝看重,使他生来高高在上、强于他众位兄弟,被人捧着长大;更遑论另一方面···李妃骄横刁钻随心所欲,实在也是没给他带一个好头。

    若只是如此倒罢了,最多不过是个跋扈乖张目中无人,可是偏偏,还有个就连皇上也要多有容让的姚皇后在侧,虎视眈眈。

    温和善性?他身为庶皇子,哪怕他是个活菩萨转世无可指摘,那也只会是无子的中宫姚后的肉中刺、眼中钉,果然也频频被姚后陷害挤兑,所以他善良不了,也没什么柔情,手段与心机俱全。

    但他又未至绝境,甚至,因李贵妃一度与姚皇后分庭抗礼,达到了势均力敌的程度,所以他的处境并不难过,所以他只是飞扬乖张不让自己可欺,却也不至阴毒狠辣、不择手段。

    总结起来:就是受了挫折吃了苦,但又没有吃过足以打散他的苦,受到足以摧毁他的的挫折······

    之所以敢一副狗脾气走天下——那就更简单了,不过是因为,所有人都吃他那一套罢了······

    不会好好说话?是因为不好好说话也能达到目的的缘故。

    不擅为人处事?是因为不为人、不出事,也没吃到什么亏而已。

    今一旦遇到了耿宝龄,胡搅蛮缠不讲理,刀架到脖子上了也要先嘴硬、先促狭、先不正经,别人是打不死我的都将使我更强大,耿宝龄是打不死我的都得乖乖坐好听我讲笑话——三皇子殿下不服软还能怎么样呢?总不能打死她把?

    又不能真的打死她······恩是恩,仇是仇。傅老夫人是傅以清几乎走到绝境之时的雪中送炭,即使这炭是他自个儿骗来的。

    但他傅以清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喜怒无常,爱憎却要分明。

    这位惹他头疼的耿宝龄,是傅老夫人的心尖儿,所以傅以清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要杀她,最多威逼利诱,让她学乖,为自己所用。

    现下,宝龄像个珍重自己的蚌壳,拒不开口。傅以清竟然颇觉棘手起来,并没有什么能对付她的法子,也没有什么对付的心思,索性,自己思索起来。

    ——若说李闻舟揭竿而起,这他是信的。李、楚二人皆非凡俗,若是将来境况到了更糟的地步,乱世之中各凭本事,若因有所求而行非常手段,这没什么;江山易主,他姓之人做皇帝,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天下虽然现在是姓宇文的,可他却并没有将之视为囊中之物。

    但若说李闻舟最后做了皇帝···却让傅以清无论从哪个角度想,权衡能力、资源、处境,甚至心性,都觉得不太能成真。

    宝龄见他面色凝重不发一言,往日的积威尚在,不由有些胆怯,胆怯的外在表现是乖巧,此时若叫周嬷嬷来看看,必会惊讶于她的规矩到位,宝龄垂手恭敬站着,试探道:“殿下,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傅以清这才看向她,对视了一会儿,诚恳求问道:“宝龄妹妹,闻舟表哥是怎么能做皇帝的呢?表哥本性淡泊,虽因举家之仇心存悲愤,可我是在想不出他能···我百思不得其解。”

    宝龄觉得蛮幽默——你说他淡泊,可那书中淡泊的是你,野心勃勃的是李闻舟。因而轻笑了笑,高深莫测地微垂下眼睛,道:“也许,因为那是他的命,那是命中注定。”

    谁知道呢?也许你三皇子就是这么高洁伟大,觉得李闻舟能做个好皇帝,为苍生拱手相让,还也许你也偷偷恋慕楚月婵,成全一对有情人···或者也许什么也不为,就只是各人有各人的道,谁又能知道呢。

    她心里编排着人家,傅以清没有读心术,还被她的话一时镇住,竟然品出了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狐疑地看着她。

    宝龄旧话重提,再一次道:“殿下,祖母还在等着我,我就先回去了?”

    傅以清缓缓地点了点头,又道:“去吧。实在你行为有异,今日是我唐突了,以后还是兄妹相称,如旧相处吧,宝龄妹妹不必如此。”

    宝龄一听这话灵光一现,忽然他话里的那四个字被提了个醒,脚都踏出去了,又收了回来,一瞬间变换了嘴脸,谄媚笑道:“以清哥哥,你看,小妹今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当赏?”

    傅以清一脑门的官司,有些反应迟钝,忽然又见她这样,不由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她这是有求于自己,眼底漫上些笑意,假装思考了一下,勉为其难道:“嗯···算你识趣儿,的确当赏,你且说来。”

    宝龄不知月婵早已请得了眼前人帮忙,见他应了,忙将宝珠姐姐和郭家的事情一一说了——傅以清倒也没有打断她说自己早知道了···由着她叨叨了一遍,又甜笑道:“表哥可否派手下去探一探,一则,那郭平与吕氏所谓的‘兄妹相称’,到底这里头是怎么回事,二则,郭夫人今日对我婶娘言之凿凿的,又是怎么回事,有何隐情。”

    这倒也不是难事,傅以清爽快应下了,“待有了结果了,我派人去寻你。”

    然后再把我拎来?

    宝龄连称不用,建言道:“不必多劳表哥,就让月婵姐姐来告诉我吧。”

    傅以清一听,又发散道:“对了,你已经知晓我身份的事情,我需要告诉表哥和表姐,你想我怎么说?”

    他说要告诉,自有他的考量,宝龄没有什么意见,何况最要紧的就是他,他都已经知道了,别人知道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宝龄摆了摆手,道:“再编一套说辞总免不了节外生枝,何况天长地久,能满一时不能满一世,表哥不如就对他们二位实话实说吧。”

    傅以清点了点头,又道:“闻舟表哥称帝的事···最好还是先不要······”

    这是自然,宝龄害怕李闻舟知道了这事儿受什么刺激横生变故,最后做不成皇帝了呢,忙道:“哎呦那当然啦!此乃天机不可泄露,说了万一有什么变故,我怎么担待得起啊!只要表哥别说漏了嘴,我肯定是不会说的。”

    傅以清有些无奈,瞥她一眼,道:“宝龄妹妹,之前你见了我,总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怎么我这三皇子的身份就这么拿不出手么?如今说开了,你怎么好像反而没那么怕我了?”

    宝龄眨眨眼,又开始不好好说话,信口道:“这怎么会呢?这定是表哥您误会了,表哥待人和善,如沐春风,风度翩翩,翩翩君子,我怎么会惧怕表哥呢?只不过是敬仰钦佩,唯恐冒犯罢了。而之所以现在又没那么惶恐了,那自然是因为经今日与表哥促膝长谈,深有得遇知己之感,正所谓······”

    傅以清服了她了,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你说什么是什么吧,不用‘所谓’了,表妹,路上小心,我就不相送了。”

    宝龄见好就收,自个儿打起帘笼道:“是是,您留步、留步。”

    便一溜烟儿地跑了。

    等会到了自己的院子,陈妈妈站在门口望眼欲穿,直抻得脖子都长了两分,见她终于回来,忙迎出来两步,焦急道:“小姐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宝龄随口道:“和宝晴姐姐说了会子话,忘了看时辰了。叫妈妈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陈妈妈松了一口气,抱怨道:“怎么去也不带人?也不使人送个信儿回来,真把人急死了!”

    宝龄随便找了借口支应过去了,又道:“宝晴姐姐的胃口小,我也没好意思多吃,现下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有什么点心垫垫?”

    陈妈妈立刻忘了问“责”于她,连忙蹦起来,吩咐人预备吃的。

    宝龄一则打岔,二则也确实是饿了,用了三四块点心,才觉得胃里不再是空落落的了,洗漱歇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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