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距离被害人杜馨昕家不远，就算杜馨昕身体不适，以她当时的情况，十分钟也差不多到了。
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清理掉现场所有脚印和痕迹可不容易，变态男不怕杜馨昕回去找人吗？不怕一帮闻讯而来街坊们把他直接打死吗？或者，更紧迫些，如果杜馨昕走到胡同口，就碰上好心人了呢？那变态男不是死得更快？
“难道说，变态男对被害人的了解，已经达到了能够预测她们行为的程度？不对。”江明月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定有某些事，让变态男确信他不会被抓，才敢在犯罪之后从容不迫地清理现场。到底是什么呢？”
对，变态男。在江明月脑子里，“嫌疑人”三个字早已被“变态男”取代了。
虽然作为一个警察，这样说话显得很不专业，但江明月菜狗名声在外，执法资格考试都参加了两回，反倒没那些个约束了，惩治恶人是他唯一的目标。
打扫现场的扫帚是在十米外的一个坑里找到的，看起来是为了这次犯罪特意购买的。江明月爬上来的时候，脑袋还不小心磕了一下，留下了红色的一道印子。
虽然以变态男的谨慎程度看，想要从这上头找到指纹等线索，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江明月还是很小心地把它收了起来。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收获。江明月很是沮丧，来时候以为自己是江户川·柯南，回去的时候却是个哈利·波特。
江明月揉着脑袋，拎着扫帚，回楼里找张雯，远远看到她拿着个镊子，在从缝隙里扣东西。
“有发现了！”江明月大喜，迈开长腿就往张雯跟前蹿，张雯刚好站起身，俩人险些撞在一起。
江明月急刹，堪堪站稳。
张雯没理这个冒失鬼，从兜里拽出个物证袋，把那小东西放了进去。
江明月看了看那个透明袋子，有点儿失望：“是个烟头啊……”
张雯：“你指望我找着安全套？”
江明月：“……”
他确实这么指望来着！得知变态男全程戴安全套之后，江明月最希望找到的就是这个，最最直接的犯罪证据！可是，女兵也不用直接说出来吧？这多难为情？
或许她故意调戏江明月，也未可知。女兵的心思最坏了，上次在成宇教育总部，张雯逗过他一回，菜狗记性贼好，特别是记仇这方面，全在心里的小本本上。
江明月脸红成了个苹果，但张队长这儿忙着搞案子，根本不关心这些细枝末节。
她四下查看，希望能找个监控，或者，从哪栋楼可以看到这里，结果都是徒劳，烂尾小区当然没有监控，而围墙阻挡了一切视线。
两人走出烂尾小区，又在附近查看了一番，没有治安摄像头，最近的是路口拍车的，甭说这附近，连53路公交站都拍不到。
已知信息太少，嫌疑人范围过大，现在唯一可以指望的，大概就是张雯手里的烟头，可是两名受害人都没提到变态男吸烟，如果只是个路过进来撒泡尿的醉鬼，又该怎么办？
江明月的爱好是弹琴，弹琴时候最爱琢磨，所以，江明月是个爱琢磨的人，并且越琢磨想法越多，开了闸就收不住了。
张雯不一样，她是行动派，目光一直在搜索着。沿街都是居民楼，连个商铺都没有，真的找不到任何监控影像吗？如果没有固定摄像头，那么——
这边儿女兵雷厉风行，那边儿江明月还琢磨呢！
“南城这边儿休息都早，过了九点连车都少，就算有路过的，变态男那么小心仔细，肯定会注意来往的车子，碰巧拍到也未必能有用。”
“你叨叨什么呢？”张雯挂断电话，问江明月。
江明月才发现，自己“想”太大声了。“不好意思啊，自言自语习惯了，独生子女通病。你家几个孩子？”
张雯：“我自己。”
江明月：“……不太像啊！”
高干家的独生女，难道不都被养得娇滴滴吗？张雯怎么看都像是孩子堆里放养出来的。
张雯一眼窥破了江明月的偏见，回敬他傲慢的眼神。
江明月立马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笑嘻嘻道：“你别找监控了，这片儿我熟，连着这一片都没有治安头，青菜园南边是最后一个能抓拍的路口，再往南一条路，直到省道前边儿，没别的摄像头了。”
张雯惊奇道：“你还挺了解？”
看来这小子来之前，没少做功课！原来菜狗只要勤奋，也是可以变优秀的！
江明月得意一笑，道：“上学时候总跟石头他们来这片儿飙……车？”
江明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完了！不小心跟警察姐姐坦白了！
刑警的事儿还管不过来，张雯可懒得替交警干活，只等着江明月往下说。江明月麻溜儿地道：“没有监控，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咱有13亿摄像头！”
江明月还没说完，张雯已经懂了。
尽管从尾随到打扫完现场，一共不过一小时，而且是在行人较少的时段，但嫌疑人对杜馨昕十分了解，排除熟人作案之后，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嫌疑人曾经多次跟踪杜馨昕。
新的问题是，找哪个群众？附近都是居民楼，总不能挨家挨户排查吗？筛出来的信息得够刑警们看好几年了！
江明月摇头，伸手一指对面月季花：“咱就问他！”
“你怎么发现这儿的？”
张雯很是惊讶。她刚才看了那么半天，都没注意到这处篱笆上有个小门！
推开门，是个小院儿，里边同样是民居，但窗户上却贴了许多烟盒，没招牌，进来也能看出这是个卖烟的地儿，并且是无照经营。
这都能发现，看来菜狗的眼力还是不错的！
江明月挠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多说什么，走上前去，敲了敲窗户。
百叶窗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双雪亮的眼睛。不用问，这位就是江明月要找的群众——香烟贩子。
老板只看了一眼，便退回去，接着“呼啦”一声，百叶窗弹了上去，老板打开窗户探出头来：“这不江少爷吗？今儿这么早就来飙车啊？还带着对象来的？”
江明月：“……”
为什么所有人都把张雯当成他对象？有空得跟张雯念叨念叨，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对，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这个！江明月该如何解释，他根本没有参与飙车，而且也不抽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