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窈笑了，“这句话你或许该跟自己说。”
“你什么意思？”阿眉脸色一沉。
“窈窈？”蔺执炎走了过来。
阿眉大惊。
她认出了蔺执炎！
猛然回头看季清窈。
季清窈微笑，“是的，你认错人了。”
阿眉脸色一白。
说话间，蔺执炎已经走了过来。
“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他无奈地捏捏她耳垂，“我差点找不到你。”
“我这不是没走远嘛。”
“是没来得及走远吧，狡辩。”他眉目间都是温柔，不复冷峻威严的模样。
阿眉身为跟在贺从临身边时间最久的情人，不止一次见过这位蔺先生，自然知道，他本来的面目有多高高在上、不可接近。
可是现在，他在季清窈面前，却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宠溺。
心惊的同时，阿眉心中惴惴，她果然是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季小姐……”阿眉霎时明白了季清窈的身份，笑容有些僵硬地急忙道歉。
“发生了什么？”蔺执炎笑意微敛。
“没事，她认错人了。”
季清窈只说了这么一句，但是蔺执炎好像就什么都明白了，没再问。
“蔺先生，季小姐，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阿眉额头都是冷汗。
淡淡睇她一眼，蔺执炎没说话。
“我、我这就离开，对不起……”阿眉说着，试探着作势要走。
见蔺执炎没有阻拦，似乎不打算和她计较，她心头一喜，飞快走了。
“贺从临那个学妹的事，你知道？”季清窈问道。
蔺执炎反应很平淡，“知道。”
季清窈说出一个猜测，石破天惊——
“凌落就是他那个学妹？”
他摸摸她脑袋，“我的窈窈还是很聪明。”
两人说着话离开。
而在他们走之后，旁边的角落里，出来一个人。
——凌落。
凌落脸色发白，脑子里一团乱，针扎似的疼。
学妹……
什么学妹？
她分明是季落！怎么可能是贺从临什么学妹！
脑袋一阵空白眩晕，她扶着墙，满脸冷汗，几乎站立不稳。
她深深地呼吸着，踉跄着离开。
她要去问个清楚！
冲回贺从临的住所，佣人说：“少爷在楼上。”
凌落脚步凌乱，快步上楼。
然后发现，贺从临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
在这里才住了两天，她却已经明白，三楼不能轻易上去，三楼的那个房间，更是谁都不能靠近的禁地！
脑子里突然闪过某种直觉一般的猜测，凌落心跳加速，直接冲了进去。
“回来了。”
贺从临正坐在房间唯一一张椅子上，平静地回头看她。
凌落几乎站立不稳，像是极度害怕一般发着抖。
整个房间，都是照片。
全都属于一个人。
那是一个相貌陌生的少女，灵动俏丽，笑靥如花。
凌落分明不认识她，却有种极度熟悉的感觉。
“昭昭，你想起来了吗？”贺从临问她。
脑袋痛得无法忍受，无法思考，凌落抱着头，尖叫起来。
季清窈才进门，就听到了这异样的动静。
她快步跑上楼。
蔺执炎跟在她后面。
房间里，贺从临将几乎发狂的凌落死死抱在怀里，神色痛心。
凌落不断地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什么昭昭，我是季落……我是季落！”
贺从临冷静地说：“你不是季落，季落早就死了。”
“而且你是季落的话，怎么会喜欢我？”
“才相处几天，你就对我动了心，你怎么会是季落……”
房间里一团乱，满地都是凌落激动时扫落的照片。
季清窈站在门口，静默地看着一切。
蔺执炎站在她身后，说话时声音就在她耳边。
“你看，她拥有再多季落的记忆，依然成不了季落。”
季清窈呼吸一滞。
他语气冷静：“他们移植记忆的手术的确是很厉害，很多时候能让人以假乱真。但是手术需要活着的载体，这也代表着，载体随时可能会苏醒过来。就像现在这样。”
季清窈心中空落，控制不住地失望。
这样的银辞雪，不是她想要的，真正只是个自欺欺人的赝品而已。
凌落受激过度，晕了过去。
贺从临将人送到楼下房间，神色间是说不出的伤感，以及一丝小心的期待。
“炎哥，昭昭真的会回来吗？”他靠在门边，点燃一支烟。
蔺执炎说：“她不是已经醒了吗？”
“昭昭竟然没死，我真高兴。”脸上从来只有笑容的贺从临，眼睛竟然红了。
要说以前他有多爱谢昭昭，也不尽然。
喜欢他的女人那么多，暗恋他的谢昭昭只是其中普通的一个而已。
只是她一直没有表白，从来只以朋友、学妹的身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但是在那场差点夺去他性命的泥石流中，她毫不犹豫将他推到安全的地方，换自己被泥石流裹挟而去。
从那以后，那就成了他深深的梦魇。
午夜梦回，总能梦见那个少女即便在为他献出生命的刹那，也是笑着的，只是脸上带着泪，和他说：“学长，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别忘了我……”
那么多年过去，靠着一个忘不掉的噩梦，他好像爱上了一个死去的人。
如今得知谢昭昭竟然没死，他如何能不激动。
抬头看到一边沉默的季清窈，他一笑，又带出了平时的风流样子，“清窈，之前都是误会，我喜欢你都是编出来接近她的谎话。这些都是炎哥不让我说的，你可别找我算账。”
季清窈心情沉郁，懒懒抬眸看他，“知道了。”
她就说贺从临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觊觎他炎哥的女人。
“等昭昭醒了，我让她跟你道歉。”他又说，“之前的事她都是被人控制的，不是她本意，你可以别和她计较吗？”
季清窈摇摇头，“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我和她计较什么。”
她心不在焉，还有一丝不死心。
真的没办法……让小雪回来吗？